在我们的印象中,美国是一个有着浓厚的基督教色彩的国家。
“五月花号公约”,温斯罗普“基督教仁爱之典范”的布道词,托克维尔对美国民情的描述,里根关于“山巅之城”的比喻,以及近年来出版的拉塞尔·柯克《美国秩序的根基》,都在提醒人们注意美国的基督教传统。
但是,近20年以来,美国社会的世俗化程度正在不断加剧。从某种程度上说,同性婚姻、跨性别问题等,都是这一过程的具体表现。
3月29日,美国民调机构盖洛普(Gallup)发布的一项民调显示:2020年,美国教会成员(Church Membership)在成年人中的比例首次跌破50%,创下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
在当今美国,只有47%的成年人隶属于某一家基督教堂、犹太会堂或清真寺。较之于20年前,这一比例下跌了20%有余。
从下图可知,时间节点大概是2000年。此前的比例一直稳定在70%左右。之后,一路下滑。
造成这一变化的主要原因是,越来越多的美国人(特别是年轻人)不再有宗教信仰。在过去的20年,无宗教信仰的人数从8%上升至21%。显然,这一群体中绝大多数都不会成为教会成员。
另一个原因是宗教徒参与宗教活动的热情衰退。一部分有宗教信仰的人,也不再是教会成员。由下图可知,在有宗教信仰的人中,教会成员的比例从73%下降至60%。
各个年龄段的教会成员比例都在下降。尽管老辈的美国人,大多数仍然是教会成员。但从X世代(1965年至1980年出生的美国人)开始,教会成员的比例已经跌至50%,目前只有36%的千禧世代(1981年至1996年出生的美国人)是教会成员。
还有几个数据值得一提,在共和党人中,教会成员的比例是65%,民主党人的比例则是46%。在保守派中,教会成员的比例是64%,自由派中的比例则是35%。这种差距可以很好地解释两党为何在堕胎权、同性婚姻以及跨性别问题上针锋相对。相对于美国的东、西部地区,中西部和南部地区的教会成员比例要高,这个符合我们的一般认知。
我们不是历史决定论者,无法判断美国是否还会像过去一样,迎来新的宗教觉醒。不过,按照目前的趋势,美国社会的世俗化愈发明显。托克维尔描绘的那个推崇公民宗教的美国似乎正在渐行渐远,彼得·伯格所提出的“宗教美国、世俗欧洲”的命题,是否还能成立,也要缓缓地打上一个问号。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民情的变化迟早会给美国带来深远的影响。显然,塞缪尔·亨廷顿所担忧的身份认同问题便是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