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方济各的第46次使徒之旅

2024年9月26日至29日，在结束亚洲和大洋洲的使徒之行不到两周之后，教宗方济各即已重持牧杖，对卢森堡和比利时进行了访问。由于位居欧陆中心，这两个国家是欧洲和国际重要机构的所在地，教宗前往相会的是一个世俗化社会，在这个社会中，教会忠于她的“服务”使命，蒙召成为“希望”的标志。两国教会为教宗访问所选择的座右铭恰恰就体现了这两个方面：卢森堡之行的座右铭是“服务”；比利时之行的座右铭是“怀着希望前行”。这是两个相辅相成的方面，因为教会在为所有人服务时，从最弱小的人开始，使希望具体化：希望不会让人心灰意冷，而是期待圆满而无尽的兄弟情谊更早地来到，作为被天父渴求和接纳的子女，兄弟情谊是对我们的召叫。

在和平受到严重威胁的日子里–这是一个他多次谈及的问题–教宗面前的这个社会不仅世俗化，而且还深受儿童性侵犯悲剧的伤害，尤其是在比利时，这种悲剧破坏了人们对教会、教会机构及其领导人的信任。同样不应忘记的是，在许多人类学和伦理方面，如堕胎、安乐死或妇女在社会中的作用，教会与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差距似乎正在扩大。事实上，在教宗出访期间，尽管在生态与和平问题方面达成了共识，但在其他议题上的对话并不容易，有些态度甚至引起了困惑。教宗本身始终倾听并表现出对话的意愿，关于儿童性侵犯的问题，他在多次讲话中公开承认了教会的严重失职；此外，他还会晤了受害者，倾听了他们的声音，并强调了在今后对此予以预防的重要性。

1、卢森堡：“服务”

9月26日清晨，教宗方济各乘坐意大利Ita航空公司的专机离开菲乌米奇诺（Fiumicino）机场前往卢森堡。与他同行的有随行人员和近六十名记者。卢森堡大公国地处战略要地，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因继承权而起的战争以及种种欧洲冲突的中心，它曾受多国统治，并于1890年获得独立。如今，该国是世界上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最高的国家之一。卢森堡市是欧盟的三大官方所在地之一，驻有欧盟法院、欧洲投资银行、欧洲审计法院及欧盟委员会众多部门。卢森堡总人口为65.4万，其中外籍居民约占48%。最大的侨民团体是葡萄牙人，占总人口的16%。天主教徒占总人口的41.5%。

飞抵卢森堡芬德尔（Findel）机场后，教宗方济各受到亨利大公、玛丽亚·特雷莎（Maria Teresa）大公夫人及吕克·弗里登（Luc Frieden）首相的欢迎。在机场欢迎仪式之后，教宗方济各前往大公府礼节性拜会大公并与首相进行会谈，紧接着，他在当天上午于环形市政厅（Cercle Cité）会见了当局、民间团体及外交使团，会见场所是一座历史性建筑，位于市中心，如今是市立图书馆和会议中心所在地。

在大公及其夫人的陪同下，教宗方济各听取了首相的致辞并发表讲话。讲话中，他首先回顾了卢森堡的近代史：它在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两次世界大战中遭受“侵略，被剥夺了自由和独立”[1]。教宗继续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卢森堡致力于欧洲建设进程，以此表明了一个国家在国际舞台上的作用并不取决于领土扩张或人口增长，而是基于“耐心建设明达的机构和法律，以公平和尊重法治为准绳，维护公民生活秩序，以人和共同福祉作为核心，防止并反对歧视和排斥的危险”。随后，方济各谈到教会的社会训导，追随这些训导，他本人也介入这一领域，深入探讨了两个重要主题：关爱受造物和兄弟情谊。教宗继而回顾说，“财富是一种责任”，为此，他呼吁“时刻留意不忽视最弱势的国家”，以“帮助它们从贫困状况中站起来”。在具体的移民问题上，教宗要求卢森堡“在对移民和难民的接纳和融入方面提供帮助并树立榜样”。对此，他补充道：“你们是这方面的典范”。

教宗方济各还回顾了在欧洲大陆，人心如何“误入歧途，重新踏上悲惨的战争之路”，这有可能使各国“陷入付出巨大人类生命代价的风险，重演无谓的残杀”。教宗呼吁以深远的精神价值抵制这些战争的偏移，这些价值能够“阻止理性疯狂和不负责任地重蹈覆辙”，他还补充说，“卢森堡是构建友谊和避免走上这些道路的核心所在”，它向所有的人展示“和平的优势，而不是战争的恐怖”。作为宗徒伯多禄的继承人，以作为“人道专家”的教会之名义，方济各庄严地重申：“福音是个人复苏和社会复兴的命脉和新生力量。[…]唯有耶稣基督的福音能够深刻地改变人的心灵，使其即使在最困难的情况下也能行善、消除仇恨并调解冲突的各方”。最后，方济各忆及他卢森堡之行的座右铭“服务”，并指出，它“直接而明确地指向教会的使命”，而服务是“每天都应秉承的风范”。

按照卢森堡紧凑的日程安排，当天下午，教宗方济各在圣母主教座堂会见了天主教团体。这座圣母大教堂由耶稣会士建造于17世纪初，被庇护九世于1870年提升为主教座堂。大公家族的几代人也参加了这次会见。卢森堡教区总主教霍勒利希（Jean-Claude Hollerich S.J.）枢机主教致辞后，天主教团体的几位代表作了见证，随后是一个题为《愿祢受赞颂》的舞蹈表演，编舞以圣方济各的生平为创作灵感。接着，教宗与大家分享了他的反思。他首先提到卢森堡教会敬礼该国主保–忧者之慰圣母玛利亚的四百年禧年庆典，并接着对“服务”、“传教”和“喜乐”这三个词进行了反思。关于“服务”，方济各建议将它具体化为接纳，秉承卢森堡在这方面千百年来的传统。因此，教宗劝勉道：“我鼓励你们继续忠于你们的这一遗产，忠于你们所拥有的这一财富，继续使你们的国家成为任何敲响你们家门、请求帮助和接待的人的友好家园”。

关于“使命”，教宗重申了霍勒利希枢机主教在活动开幕致辞时所指出的“卢森堡教会在世俗化社会中的演变”。在谈到“演变”这一概念时，教宗补充说：“教会在世俗化的社会中演变、成熟、成长。她并没有退缩、悲伤、逆来顺受，而是接受挑战，忠实于始终如一的价值观，以新的方式重新发现和评估福传方式，越来越多地从简单的牧灵关怀方式转向传教宣讲方式”，这里所体现的是“渴望使尽可能多的兄弟姐妹了解与基督相遇的喜乐”。

最后，关于“喜乐”，方济各提到了一位青年的见证，这个年轻人在大会上表示，他对里斯本世界青年日记忆犹新，并肯定道：“你们看到了吗？我们的信仰是这样的：它充满喜乐，是一个‘舞蹈’，因为它告诉我们，我们是天主的儿女，天主是我们的朋友，祂希望我们幸福、团结，最使祂满意的莫过于我们的救赎”。他因此而请求说：“请享受福音带来的喜乐吧，它会极大地增进我们的信德、促进我们的成长”。对此，他例举了卢森堡的“春季游行”（Springprozession）传统，其由来是为了纪念卢森堡地区传教士圣威利布罗德（Saint Willibrord）的事工。在这一节日里，埃希特纳赫镇（Echternach）的人们“欢舞着涌向街头和广场，众多朝圣者和游客也蜂拥而至，游行队伍由此而成为一场盛大而独特的舞蹈”。

主教座堂会见结束时，教宗方济各在忧者之慰圣母玛利亚像前献上金玫瑰[2]，并向在场的所有人给予降福。以这种真挚而喜庆的方式，教宗就此结束了他对卢森堡约八个小时的访问。之后，方济各抵达机场，在那里道别了卢森堡大公和首相，并随后登上一架卢森堡航空公司的飞机，前往布鲁塞尔。

2、比利时：“怀着希望前行”

自16世纪起，比利时先后被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和拿破仑统治。拿破仑统治结束后，比利时由荷兰国王威廉一世（William I of Orange）管辖了15年，并于1830-31年获得独立，成为萨克森-科堡家族的利奥波德一世（Leopoldo I di Sassonia-Coburgo）统治下的君主立宪制国家。该国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德国占领。二战后的几十年间，比利时经济迅速增长，这也要归功于来自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及土耳其等国的移民。此外，比利时也是于1948年成立的比荷卢联盟（Benelux）、于1952年成立的欧洲煤钢共同体以及于1957年成立的欧洲经济共同体的创始国之一。在随后的几十年中，欧洲机构被集中设立于布鲁塞尔。

自比利时独立以来，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问题，这导致了目前分为三个大区（弗拉芒大区、瓦隆大区和首都布鲁塞尔大区）和三个语言区（法语区、弗拉芒语区和德语区）的行政区划。比利时拥有1161.8万人口，根据2023年发布的《比利时教会报告》，其中50%的人声称自己是天主教徒，在这些人中， 2022年每月至少参与一次主日弥撒的比例约为8.9%[3]。众所周知，在过去几十年中，比利时社会经历了一场深刻的文化和宗教变革，变得日趋世俗化，其表现是天主教信徒和圣召人数的减少，以及不认同教会训导–例如在道德和生物伦理方面–的天主教徒的增多。此外，天主教徒人数的减少也导致了许多教堂关闭或被移交给其他基督教派，其中主要是东正教。与此同时，立法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包括于1990年堕胎被合法化、于2002年以安乐死终结生命被合法化以及于2003年同性民事婚姻被合法化，等等。

9月26日傍晚，教宗方济各从卢森堡抵达布鲁塞尔郊区的梅尔斯布鲁克（Melsbroek）军用机场，并受到菲利普（Filippo）国王和玛蒂尔德（Mathilde）王后的迎接。欢迎仪式在军用机场内举行。第二天，即9月27日上午，教宗前往布鲁塞尔郊区的皇家宅邸莱肯（Laeken）城堡。他在骑兵护卫的陪同下从大门进入城堡正门，对国王进行了礼节性拜会，并随后在大画廊（Grande Galerie）会见了当局和公民社会。会晤开始时，菲利普国王和克罗（Alexander De Croo）首相向教宗致意并发表讲话。两人都提到了教会中性侵事件和强迫领养的受害者[4]。在这方面，国王指出，他了解比利时教会为帮助受害者所做的努力，并要求“坚定不移且不懈地”继续这方面的工作[5]。首相则在其讲话中使用了更强烈的措辞。事实上，他宣称：“今天，仅靠言辞是不够的。必须采取具体措施。必须倾听受害者的声音，他们必须占据中心位置。他们有权了解真相。暴行必须得到承认，正义必须得到伸张”。他指出：“为了再次展望未来，教会必须澄清过去… ”[6]。

在数次脱稿自由发挥的讲话中，教宗方济各毫不回避地面对了国王和首相指出的问题。不过，他首先强调了比利时的作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该国“自然而然地成为欧洲主要机构的所在地。由于地处日耳曼世界和拉丁世界的分界线上，与法国和德国接壤，而法国和德国最能体现作为冲突基础的民族主义对立，因此比利时显得是一个理想的地方，它几乎是欧洲的综合体，可以从这里开始进行物质、道德和精神上的重建”。正是由于其近代历史，教宗强调指出，“欧洲需要比利时，好能继续在欧洲不同民族之间走和平与友爱的道路”。他进而表示，在“我们濒临一场准世界大战”的时刻，这一点显得尤为重要。面对这种情况，方济各重申，“和谐与和平是一项任务，一个使命，一个需要不懈努力的使命，需要付出毅力和耐心来呵护”。他继续指出：“历史，作为生命的导师（magistra vitae），过于频繁地被忽视，但它正从比利时呼吁欧洲重新踏上征程，重新发现自己的真实面貌，战胜人口的寒冬和战争的地狱”。

随后，教宗在谈到局势和教会的作用时，公开面对了儿童性侵犯和强迫领养问题。关于前者，他表示：“我在思索国王和首相提到的儿童性侵犯的悲剧事件，教会正在果断而坚定地应对这一灾难，倾听和陪伴受害者，并在全世界实施一项细密的预防计划。兄弟姐妹们，这是耻辱！面对这一耻辱，今天我们所有人都必须着手处理，祈求宽恕，解决问题”。关于强迫领养问题，教宗的态度同样明确：“我为另一种现象而感到悲伤[…]。‘强迫领养’，那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在比利时发生的事情。在那些伤人的故事中，犯罪和不法行为的苦果与社会各阶层普遍存在的一种心态的结果不幸地纠缠在一起，以至于那些按照这种心态行事的人凭良心相信自己的做法是为了兼顾孩子和母亲的利益”。在结束讲话时，教宗回到了和平的主题：“我祈求政府领导懂得如何承担有关和平的责任、风险和荣誉，懂得如何远离战争的危险、耻辱和荒谬”。最后，他回顾了访问比利时的座右铭“怀着希望前行”，祈求所有人都能得到圣神的恩典。

9月27日下午，教宗在荷兰语鲁汶天主教大学（Katholieke Universiteit Leuven）会见了大学教员，该校与法语鲁汶天主教大学（Université Catholique de Louvain）一起拉开了建校六百周年纪念活动的序幕。事实上，通过教宗玛尔定五世（Martino V）的诏书《不朽的智慧》（Sapientie immarcessibilis），鲁汶天主教大学创建于1425年12月9日。这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天主教大学，在校学生愈六万。荷语鲁汶大学的校长吕克·赛尔斯（Luc Sels）为活动致开场词。他在这篇长篇讲话中介绍了该学府的概况，并将其称为“一个批判性和忠实的反思中心，在启发天主教团体的同时也向它提出挑战。一个敢于在基督徒世界观的基础上挑战社会的思考中心”[7]。他随后谈到难民问题以及教会和大学在妇女角色和接受同性恋者等问题上的道德权威。另一方面，教宗方济各在讲话中指出，大学是“为人类生活和思想、为应对社会挑战推动新思想和新动力的地方，可以说是创造的空间”。教宗继续说，从这个意义上讲，“大学产生文化和思想，但最重要的是，它促进探索真理的热情、为人类进步服务”，始终不忘“使学术和文化培育成为一个重要的空间，这个空间涵盖生活、与生活对话”。因此，方济各援引宗座宪令《真理的喜乐》（Veritatis gaudium）第3条回顾道，天主教大学“蒙召作出决定性贡献，带来耶稣基督福音的酵母、盐和光以及教会鲜活的圣传，她始终对新情况和新视角敞开”。最后，教宗感谢荷语鲁汶大学为接纳难民而作出的努力，会上播放的一段视频中记录了他们的这些努力。教宗说：“有人呼吁加强边界，而你们，作为大学团体，却拓展了边界。谢谢你们。你们张开双臂接纳了这些受苦的人”。与大学教员会面后，教宗方济各返回布鲁塞尔，在圣座使馆接见了17名性侵受害者。会晤持续了约两个小时，于晚上九点左右结束。

9月28日上午，教宗方济各前往圣祺肋（Saint-Gilles）教堂，在那里会见了受教区团体帮助的穷人和无家可归者，并与他们共进早餐。随后，他继续按照正式行程安排前往库克尔贝赫（Koekelberg）的圣心大殿。该堂是世界第五大教堂，其建造工作始于1905年，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被迫中断，直到1971年才最后竣工。尽管如此，该教堂已于1952年被庇护十二世提升为乙级圣殿。在这里，教宗会见了主教、司铎、执事、度奉献生活的男女、修生和牧灵工作者。在比利时主教团主席兼马林-布鲁塞尔（Malines-Bruxelles）总主教吕克·特林登（Luc Terlinden）致辞、与会各团体代表作见证之后，接着进行的是营造沉思和祈祷氛围的圣歌献唱。随后，方济各发表讲话，提出了围绕三个词的反思。这三个词是：“福传”、“喜乐”和“慈悲”。

教宗立即指出：“我们首先要走福传的道路”，他承认，“我们这个时代的变化和我们在西方经历的信仰危机促使我们返璞归真，即回归福音，以重新向所有人宣讲耶稣带给世界的好消息，让福音之美熠熠生辉”。他接着指出：“我们已经从一个好客的社会框架中的基督信仰转变为一个‘少数人的’基督信仰，或者说是作见证的基督信仰。这需要教会拿出皈依的勇气，以启动牧灵转型，这种转型也涉及信仰的惯例、模式和语言，应该使它们能够真正为福传服务”。在因此而触及共议道路议题时，教宗指出，共议必须以一个问题为核心，那就是：“我们如何才能将福音传到一个不再聆听福音或远离信德的社会？”。

关于“喜乐”，即第二条前进之路，方济各说，喜乐就是知道“在前进的道路上，我们并不孤单，即使在贫穷、罪恶、苦难的处境中，天主依然与我们同在，祂会呵护我们，不会任由死亡独霸最后的话语权”。因此，他邀请大家采取这样一种共同的态度：“愿你们的讲道、庆祝、服务和传教都能流露出内心的喜乐，因为这会引人思考、吸引那些远离的人”。

最后，教宗方济各谈到第三条道路“慈悲”：“福音，在对它的接纳和分享、接受和给予中，带给我们喜乐，因为它使我们发现天主是慈悲之父，祂为我们而感动、使我们从跌倒中站起来、从不停止爱我们”。在提到之前刚刚听到的一位监狱专职司铎的见证词时，教宗重申，对于囚犯来说，慈悲是一个关键词：“耶稣向我们表明，天主不会与我们的创伤和污秽保持距离。祂知道人人都可能犯错，但没有一个人是错的。没有人会永远迷失。因此，遵循世俗正义、人性、心理和刑罚的所有道路都是正确的；但惩罚必须像一剂良药，必须达到治愈的效果”。在咏唱《圣母咏赞》（Salve Regina）和最后的降福后，会见在一片欢快热烈的气氛中告终。

圣心大殿的会见结束后，教宗方济各在正式行程的间隙赶往拉肯圣母教堂的地下层的皇家墓室，许多比利时王室成员长眠于此。国王菲利普和王后玛蒂尔德迎接了教宗，他在国王博杜安（Baldovino）的陵墓前停留并静默祈祷。作为一位广为人知的热忱天主教君主，博杜安国王自1951年起在位，直至1993年去世。1990年，他拒不签署将堕胎合法化的法令，并为此而退位36小时。面对皇家墓室中的在场人士，方济各要求他们在“害人的法律”畅行无阻的此时以他为榜样，并希望为他启动列真福品案程序[8]。

9月28日下午，教宗方济各会见了法语鲁汶天主教大学的学生。该大学位于距离布鲁塞尔30公里的新鲁汶市（Ottignies-Louvain-la-Neuve），拥有3万多名学生。它于1968年脱离了当时的法荷双语鲁汶大学，原因是弗拉芒民族主义者为要求取消法语部分而举行的抗议活动。法语鲁汶大学与荷语鲁汶大学一起庆祝建校600周年理所当然，因为两所大学尽管在1968年分离，但却有着可追溯到1425年的共同历史。我们还记得，教宗应邀来访也正是为了其六百周年校庆。

与学生们的会晤在大学的大礼堂（Aula Magna）举行。校长斯梅兹（Françoise Smets）女士简短致辞后，会议上宣读了一封来自该校学生、研究人员和教授的信。信中的省思聚焦于生态，但也涉及女性在教会中的角色。根据其中表达的意见，妇女不仅很少担任要职，她们在知识方面的贡献也往往被忽视[9]。接着，教宗方济各开始发言。他首先表示从听到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激情和希望、对正义的渴望和对真理的追求”，也被其中对未来的质疑和痛苦所震撼。随后，他承认，“破坏环境和人民的邪恶是多么残暴和傲慢”，而战争是“其残酷的表现形式；同样，腐败和现代形式的奴役也是如此”。接着，教宗谈到了三种态度：“感恩”、“使命”和“忠信”。感恩的态度是知道我们居住在一个被赐予的家园：“我们不是主人，我们是客人和尘世的朝圣者”。教宗接着说，“使命感是知道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守护她的美丽，耕耘大地是为了所有人、特别是子孙后代的福祉”。最后，方济各认为，忠信的态度是接受整体发展的挑战，而整体发展“涉及所有人生活的各个方面：身体、道德、文化、社会政治”。

教宗随后重申了对妇女在教会中的作用的关心。首先，他承认妇女的尊严，因为她们与男人一样，都是天主的肖象：“从这种共同和共享的尊严出发，基督信仰文化总是在不同的背景下，重新阐述男人和女人的使命和生活，以及他们在共融中的相互依存”。教宗回顾说，教会本身就是女性，救恩事件的核心是接受天主之子道成肉身的童贞玛利亚的“情愿”。

方济各在讲话的最后一部分阐述了学习的意义：如何学习、为什么学习以及为谁而学习；他总结道：“我们学习是为了能够教育和服务他人，首先是为了服务的能力和权威”，因此，“大学文凭证明一种为公共福祉服务的能力”。最后，教宗鼓励学生们说：“亲爱的学生们，你们想要自由吗？那就要做真理的探索者和见证人！要通过最简单的日常选择而努力做到可信和一致”。

会见结束后，教宗来到大礼堂前的露台，接受了作为礼物送给他的一顶卡洛特（calotte）：典型的比利时天主教大学学生戴的帽子。然后，他坐上高尔夫球车，前往教学楼前的庭院与在场的学生们见面并致以问候。与此同时，法语鲁汶大学发布了一份新闻稿，文中对教宗致以感谢，并对他就气候危机和生态问题所发表的讲话表示认同，但关于妇女在教会和社会中的作用，却表示对他的立场“不理解和不赞同”，这一举动引起了人们的困惑[10]。随后，方济各前往布鲁塞尔的圣弥额尔公学（Collège Saint-Michel）与在比利时、卢森堡及荷兰的耶稣会会士进行私下会谈。在这场家庭式聚会结束后，方济各跳脱原定计划赶到体育场附近的展览馆，向聚集在那里参加希望正在发生(Hope Happening) 活动的约6000名年轻人致意。次日，他将在那里主持弥撒。

9月29日星期日，教宗使徒访问的最后一天，方济各道别了圣座使馆工作人员和捐助者，前往博杜安国王体育场。在此，他为约35000名信友主持了弥撒，将天主之仆耶稣的亚纳（Anna di Gesù）册封为真福。真福是加尔默罗赤足隐修会的修女，她是圣女大德肋撒的同时代人，于1621年3月4日在布鲁塞尔去世。教宗在当日讲道中解释了福音书中的这节经文：“谁若使这些信者中的一个小子跌倒，倒不如拿一块驴拉的磨石，套在他的脖子上，投在海里，为他更好”（谷 9:42）。于是，教宗重新回顾了儿童性侵的问题，他指出：“让我们想一想小孩子在被那些本应照顾他们的人带坏、伤害、虐待时发生的事和痛苦、创伤和无助，遭受这一切的首先是受害者，但此外也有他们的家庭和团体。[…]在教会中，人人都有立足之处，但每个人都会受到审判，教会既不容许侵犯，也不容许包庇侵犯”。教宗的坦率无疑给在场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对教宗的这番话报以热烈的掌声。

庆典结束后，方济各在诵念《三钟经》之前向马林-布鲁塞尔总主教、比利时国王和王后、卢森堡大公和大公夫人在旅途中的光临和欢迎表示感谢。此外，他还向来自荷兰、德国和法国的代表致以谢意。随后，他提到了世界移民和难民日，希望移民现象能被视为“在兄弟情谊中共同成长的机会”，“在每一位移民兄弟姐妹身上看到耶稣的面容”。教宗也不忘中东的悲惨局势，并为此表示：“我继续以痛苦和极大的忧虑关注黎巴嫩冲突的扩大和加剧”。最后，他确认了推进博杜安国王列真福品案程序的意愿，并希望“他作为一个有信德的人的榜样能成为政府领导的启迪”。《三钟经》结束后，方济各向比利时王室和卢森堡大公家族致意，并前往梅尔斯布鲁克军用机场，在那里举行告别仪式，搭乘布鲁塞尔航空公司专机返回罗马。至此，他的第46次使徒之行圆满结束。

在卢森堡和比利时，方济各看到了一个在数百年中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同的古老教会。此外，这个教会直到不太久之前仍然十分慷慨地向世界各地派遣传教士。然而，近几十年来的世俗化和虐童事件造成了深刻的创伤，导致教会及其福传使命的重组。教宗充分意识到了这一情况，并不遗余力地倾听和对话。他并没有指出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案，而是提出以勇气和谦卑行事为准则。他肯定了仍然存在于到访两国的价值，包括它们对和平的努力和对移民的接纳，并邀请教会在服务和希望的基础上宣扬“作见证的基督信仰”。教宗的到访使卢森堡和比利时的基督徒为此而感到坚定和鼓舞，我们相信，他们将珍藏教宗亲近的见证和他的信息。

公教文明

【1】教宗方济各在卢森堡和比利时牧进行灵访问期间的照片、讲话和讲道可在www.vatican.va/content/francesco/it/travels/2024/outside/documents/lussemburgo-belgio2024.html上查阅。

【2】金玫瑰是罗马教宗授予君主、国家或朝圣地的一种荣誉标志，以示特别认可。

【3】参见https://newsletter.cathobel.be/rapport-annuel-eglise/rapport-annuel-eglise-2023-digital.pdf

【4】在比利时，强迫领养的悲剧性事件于近期被揭示于众。其中涉及天主教机构多年来推行的促进收养单亲母亲的子女的做法。作为对2023年底通过媒体而被广泛传播的见证，主教们对受害者的痛苦和创伤表示同情，并呼吁对相关妇女所描述的情况进行个案调查。

【5】国王的讲话可查阅网站www.monarchie.be/fr/agenda/discours-de-sa-majeste-le-roi-des-belges-a-loccasion-de-la-visite-en-belgique-de-sa-saintete

【6】关于比利时首相的讲话，参见https://fr.euronews.com/my-europe/2024/09/27/le-premier-ministre-belge-denonce-le-comportement-de-leglise-face-aux-dissimulations-dabus/。欧洲新闻台（Euronews）将比利时首相的讲话描述为在教宗出访期间对他发出的最尖锐的致辞之一，并声称按照外交礼节，公开讲话通常需要使用另一种不同的语气。

【7】荷兰语鲁汶大学校长的讲话可查阅www.kuleuven.be/english/visit-pope-francis/speech-for-the-popes-visit-to-ku-leuven-by-rector-luc-sels

【8】参见www.vaticannews.va/it/papa/news/2024-09/papa-omaggio-re-baldovino- belgium-tomba-laws-criminals.html

【9】参见https://fr.euronews.com/my-europe/2024/09/29/le-pape-francois-critique-lors-de-sa-visite-dans-une-universite-catholique-en-belgique

【10】大学新闻稿可参见https://cdn.uclouvain.be/ groups/cms-editors-presse/cp-septembre-2024/20240928_

Communique%CC%81UCLouvain_Discours_Pape_reaction.pdf/。教宗方济各在返回罗马的飞机上回答记者提问时，对这一公报的发表表示惊讶。他的讲话纪录可参见www.vaticannews.va/it/papa/news/2024-09/papa-viaggio-belgio-lussemburgo-conferenza-stampa-volo.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