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背景
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区教区会议取消了一份1686年命令,规定基辅都主教区将不再由莫斯科大牧首管辖,这意味着乌克兰的东正教会将获得自主地位。此事让莫斯科教会异常恼火,不惜与君士坦丁堡教会断绝关系。而乌克兰方面却为之雀跃,波罗申科称之为:“消除了莫斯科的帝国和沙文主义幻想”。
俄罗斯东正教的官方代表亚历山大·沃尔科夫在接受“今日俄罗斯”采访时表示:
君士坦丁堡普世大牧首没有权利给予乌克兰东正教自主权且任何以类似方式分裂东正教世界的行为都会招致无法挽回的悲惨后果。
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试图干涉教会事务可能会引起国内的严重矛盾。
君士坦丁堡普世大牧首企图扮演“东正教教皇”角色的想法,不会得到当地教会的认可。
截至目前,莫斯科大牧首和俄罗斯东正教会信息部对乌克兰教堂周围发生的系列事件采取了非常保守的立场。然而,却严厉谴责普世大主教巴尔多禄茂在基辅任命两名主教的行为,认为这是“对莫斯科宗主教辖区前所未有的严重侵犯”。那么该怎样解释前后两种态度的转变呢?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整个过程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不幸的是,我们现在可以公开断言,长时间以来君士坦丁堡普世大牧首一直在乌克兰逐步推行他的计划。与此同时,君士坦丁堡普世大牧首曾向我们保证,首先,君士坦丁堡承认乌克兰东正教教堂是乌克兰唯一的合法机构,其次,他和莫斯科大牧首一样为乌克兰东正教的分裂感到痛苦和忧虑。
如今,又换了说辞。最近几个月,我们一直面临着君士坦丁堡大牧首极其粗暴的侵略,而他根本就没有权利在我们(莫斯科)教会的辖区内擅自作出决定。对于乌克兰东正教是俄罗斯东正教精神上的组成部分向来没有人提出质疑,除非有全世界东正教的参与,否则就不能在这里作出任何决定。而君士坦丁堡却制造了这样一个灾难性的先例,这会对全世界所有基督教产生不可逆转的后果。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普通的信徒们应该怎么办?他们应该站起来维护自己的信仰吗?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人们需要保持耐心并对自己有信心。当然,保护自己的神社和信仰是任何一个东正教徒的责任。但是,真正落实到行动的时候,必须得有客观理由。当然,随时随处都会出现头脑发热的情况,都会有一些冲动的失去理智的人。因此,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矛盾一触即发。
现在在乌克兰传言说,莫斯科牧首在历史上就没有管理乌克兰东正教的权力。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我必须说,历史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需要认真对待。它不是一种可以由不同的政治立场的人随意使用的工具。但是,不幸的是,我们看到君士坦丁堡宗主教会截取某些历史片段,将之扭曲并用于当前的需要,服务于自己的政治目的。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乌克兰东正教完全独立并自主地存在于莫斯科管辖之外,将我们连接在一起的只是我们精神上的统一性。但我们毫不动摇地坚信,没有任何客观的历史资料可以否认基辅和莫斯科之间的这种联系。 我们始终倡导与君士坦丁堡进行坦诚对话,提议让我们兄弟们坐在一起,切磋观点,打开文献,共同商讨我们该如何看待历史。但我们的这些提议从未得到任何回应。
而且必须指出,莫斯科宗主教,同俄罗斯境内的普通教会一样,在乌克兰没有任何所有权。是的,现在没有以前也不曾有过,而且这里指的并不是说原则上没有过(而是确确实实完全没有)。乌克兰境内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国家的一部分,俄罗斯教会没什么可干涉的。我们只有精神联系。
如今什么能够阻止乌克兰激进分子对乌克兰东正教会的侵犯呢?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现在乌克兰发生的一切都可能导致对抗。宗教因素是所有关系中最微妙和最危险的部分。任何聪明的政治家,无论他持有什么样的政治立场,都应该考虑到这一点。而短视的政治家在打教堂牌的时候,根本不明白他们其实是在玩火。
必须了解宗教对乌克兰的重要性。对于普通的乌克兰民众而言,信仰和东正教是他们生活中的关键组成部分。只需要一个火花就足以引爆所有危机了。而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的冲动、鲁莽的行动恰恰成为了激发矛盾的火花。
那么你不否认存在大规模掠夺教堂、大规模流血甚至宗教战争的可能性?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这些激进分子并不没有受到乌克兰当局的控制。基辅不能作出任何担保说,如果明天谁对谁喊“抓住他”,人们不会受到煽动。我们呼吁国际社会关注这种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乌克兰东正教的神父们应该怎么做呢?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神父将永远与他的羊群在一起,他不能仅仅因为害怕而抛弃他的信徒而跑去寻求别人的保护。乌克兰教会将始终与其人民在一起。
乌克兰总统说乌克兰教会的“自主权”问题涉及该国的国家安全,因为俄罗斯正以俄罗斯东正教为工具对基辅施加影响。您如何看待这一观点呢?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乌克兰这一进程的主要参与者希望将他们的独立范围扩展到教会层面。教会完全按照不同的规则存在于完全不同的法律之下。因为教会面向的是人,无论自己的信徒处于怎样的政治立场,它都会关心他们。
乌克兰东正教的职能范围不仅包括乌克兰西部,东部,中部和顿巴斯,而且还包括已归属于俄罗斯的克里米亚。尽管克里米亚有边界,但那里的教会结构并没有改变,仍然受乌克兰东正教教区管辖。
很明显,波罗申科是倡导乌克兰获得独立教会权的发起者。那么国家元首是否有权向君士坦丁堡索要独立教会权呢?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根据教会规范,一般来说,如果一个教会想要获得独立自治权,那么只有在其源母体教会同意的基础上才能实现。历史上就有过许多这样的先例。因此从教会的角度来看,(乌克兰)这种做法是无稽之谈,他们在东正教世界创造了一个先例。
例如,爱沙尼亚无视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的教规,建立了一个平行的教会结构。但爱沙尼亚的教会情况却没有乌克兰那么悲惨和危险。因为在这一进程中两国的政治化,政府干预性完全不同。无论如何,已有先例。不幸的是,如果情况继续以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方式发展,所有这一切都将导致整个东正教和基督教世界整体的悲剧性分裂。
很明显,政治层面在操控这一过程,对其施加影响。鉴于此,莫斯科宗主教会是否向俄罗斯当局寻求援助呢?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我们不能把政治带到教会生活中。是的,我们与存在俄罗斯东正教会的所有国家的当局进行互动。是的,我们与俄罗斯联邦当局一直保持着良好对话。是的,我们所有的创举,比如恢复教会,社会服务以及许多其他事情等,都得到当局的认真支持 。这是正确的,理所当然的而且绝对必要的。
但这一切都在我们国内的对话范围内。而此刻向政府寻求帮助却不是我们的解决方式。也许这是乌克兰分裂者的方法,他们首先与乌克兰当局进行非常暧昧的沟通,然后再向美国屈服。我们看到,君士坦丁堡宗主教极其严重地依赖美国。
被逐出教会的所谓的乌克兰大主教菲拉雷特说,在10月底,乌克兰可能会举行“统一集会”,选举乌克兰东正教大主教。如果乌克兰东正教真的获得独立,那您认为他有多大可能当选新教会大主教?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作为90年代初一名有影响力的的莫斯科主教,他悲剧性地离开了俄罗斯东正教。现在他已经完全脱离了俄罗斯东正教集体。去年,他试图回到教会的怀抱,悔改并开始和解进程,我们对这些都坦诚相待。但在一天之内,他突然改变了立场,走到了相反的方向。他给主教委员会写了一封私人信件。次日他便开始在乌克兰媒体的聚光灯下公开反驳。这是个悲剧人物。
您怎样看待将基辅和全乌克兰都主教安努弗依视为“和事佬”的说法?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这种行为令人难以理解。人们的游戏玩得过火了。乌克兰都主教安努弗依正在忏悔。他很清楚地意识到,他领导的教会正处于其发展史上的危难时刻。信徒们感受到这一点,并且知道他不会丢弃他们,他总是会引导教会走向和平与安宁。
君士坦丁堡宗主教想给予乌克兰东正教“自主权”的意图是否与实现其独自领导东正教的野心相关呢?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根据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的最新声明,显然他想按照天主教模型改造东正教,也就是说像天主教那样也在东正教中设立一个占统治地位的教皇。
要知道东方基督教有一个完全不同的教会结构:每个地方教会都有自己的牧首,由这些牧首们团结在一起,共同作出决定。而也许东方基督教和东正教的这种民主精神并不讨现任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喜欢——他希望每个人都毫无疑问地服从他。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需要所有地方教会和整个东正教世界都同意这个想法。而任何时候这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的这些想法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这只会导致再次分裂,而巴尔多禄茂可能会作为制造分裂的大牧首和叛教者而被载入史册。
有没有办法摆脱目前的危机局面?
亚历山大·沃尔科夫:
在整个人类历史中,教会克服了一切内忧外患,在最困难最悲惨的环境中幸存下来。我们将面临一段由乌克兰引发的艰难动荡期,将会有很多不愉快和悲惨的事情发生,但所有这一切的不幸,毫无疑问,都将被克服。
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我们不是在谈论某个抽象的生物群体,一个受其监护人指挥,安排他们需要的某种生活模式,分发饼干并教导每个人正确地吃饭,相信上帝等的群体。我们谈论的是历经了生活的艰难困苦,有着深沉宗教信仰的乌克兰人民。乌克兰人民也将克服眼前的这些障碍和困难。我相信,历经所有的考验后,乌克兰东正教会重获新生。
独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