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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宗教在非洲信仰体系中的地位
发布时间: 2009/12/22日    【字体:
作者:张宏明
关键词:  传统佛教 非洲  
 

                                        张宏明
 
[内容提要] 传统宗教在非洲信仰体系中地位的变化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如果说殖民化因素改变了非洲宗教信仰的格局, 那么现代化因素则对之产生了更加广泛而持久的影响。传统宗教是动态的, 它会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其适应能力和创新能力不容置疑。在社会、经济和文化尚欠发达的现阶段, 传统宗教仍在非洲保持独特的地位, 影响着非洲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规范, 并将继续在非洲国家的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中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原因在于, 传统宗教不仅与非洲的道德伦理、生活习俗密切相关, 而且为当代非洲社会提供了哲学上的基础, 成为非洲人探讨人与自然、社会、神灵关系及其和谐相处的工具。

关键词:非洲;传统宗教;伊斯兰教;基督教             
 

    评估非洲传统宗教(African traditional religion) 在非洲(本文特指撒哈拉以南非洲)社会政治生活中的作用和影响, 首先要从历史沿革的视角厘清传统宗教在非洲信仰体系中的地位及其变化。非洲是一个笃信宗教和宗教多元化的大陆。从某种意义上说, 非洲历史就是一部处于动态变化中的宗教史, 并最终演化为诸教并存, 传统宗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尤其天主教和新教) 三足鼎立的格局。这3种宗教源于不同的社会文化历史背景,并代表着3种不同的政治文化。传统宗教是非洲人在阿拉伯人和欧洲人进入前固有的、具有广泛社会基础的宗教信仰; 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均系外来宗教,但在它们传入后都程度不同地经历了一个非洲化或本地化的过程, 这实际上也是一个与传统宗教相互磨合、相互渗透的过程。唯其如是, 非洲著名宗教学家、历史学家、贝宁学者莫里斯·阿罕罕佐·格莱莱(Maurice Ahanhanzo Glélé) 将伊斯兰教和基督教视为“现代非洲文化和宗教遗产的组成部分”【1】;泛非主义思想家、加纳独立之父克瓦姆·恩克鲁玛(Kwame Nkrumah) 亦将非洲传统、阿拉伯伊斯兰文明及他所定义的“欧洲-基督教遗产”视为重塑非洲人灵魂的三大要素。【2】需要指出的是, 虽然从7世纪中叶开始非洲的宗教信仰就开始步入多元化进程, 但是传统宗教作为非洲传统文化的内核及传统政治文化的重要内涵所具有的衡定性, 注定了它对非洲社会政治生活具有持久影响, 关于这一点,亦可从传统宗教的历史与现实的境遇中得到印证。
 
    一、传统宗教在非洲信仰体系中地位的变化

    传统宗教在非洲社会演变过程中地位的变化是在非洲与外部世界接触后宗教信仰的多样性及其力量对比造成的。影响传统宗教在非洲宗教信仰体系中地位变化的因素多种多样, 其中殖民化和现代化的影响尤为突出; 如果说殖民化因素改变了非洲宗教信仰的格局, 那么现代化因素则对传统宗教产生了更加广泛而持久的影响。目前传统宗教面临的主要挑战即如何应对非洲社会在现代化过程中出现的急剧变化。

    (一) 非洲传统宗教的地位变化

    在公元7世纪以前,传统宗教在非洲一直处于一统天下的至尊地位。进入7世纪中叶,伊斯兰教传入非洲后虽然对传统宗教构成了一定的冲击,但其主导地位未发生动摇。基督教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传播始于15世纪中叶“地理大发现”之后。1493年5月,教皇亚历山大·博基亚六世发表通谕,赋予葡萄牙在非洲大陆传教的特权,由此揭开了基督教在非洲传播的帷幕。但由于受到诸多因素制约,截至19世纪上半叶,基督教在非洲传播福音活动的收效甚微。基督教在非洲大规模的传教活动是殖民主义的产物,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期是基督教在非洲传教事业的黄金时代, 其间发生的殖民征服和殖民统治等历史事变对传统宗教在非洲的固有地位构成了严重冲击, 并使非洲的宗教形势趋于复杂化。【3】当然, 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在传入非洲后都经历了一个本地化过程,其程度取决于当地社会的政治自主地位。

    就大陆层面而言,在殖民背景下,即在非洲社会失去了政治自主地位后,随着资本主义因素的移植和发展,非洲一些沿海地区自然经济濒临解体;加之基督教的传播,西方教育的兴办,新兴社会阶层的出现,以及殖民当局对传统宗教的人为抑制,遂导致传统宗教逐步失去了原有的强势地位;不少非洲人皈依外来宗教, 特别是基督教,尽管他们并不一定完全抛弃传统信仰。总之,伴随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传播,不可避免地要对以传统信仰为内核的非洲价值观念构成冲击和影响。就宗教环境而言, 传统宗教面临的挑战主要来自外来宗教。原因在于,非洲传统宗教是一种没有经书典籍的口头文化(oral culture),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在影响或改变非洲人观念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侵蚀了传统宗教的活力与特性。另则, 尽管传统宗教存在着某种一致性,正如一些主旨贯穿于所有的宗教传统中;但其形式或范畴却是多样的,对于不同的群体代表不同的东西,这使得传统宗教很难抵御外来宗教在非洲大陆的扩张。【4】当殖民秩序确立之时,非洲大陆的宗教格局便步入了传统宗教与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平分秋色的三足鼎立时代,随之,信仰多元化开始成了非洲宗教的一个基本特征。由于非洲国家形成的特殊性,非洲大陆的宗教多元化趋势也影响到独立后非洲各国的宗教格局;突出表现在:多数非洲国家属于复合宗教即多宗教国家,基督教或伊斯兰教与传统宗教并存,只是各自所占的比重因国而异罢了。

    如果说在殖民时期, 传统宗教的地位因受到殖民主义影响而趋于衰落的话; 那么在非洲国家赢得政治独立后,它所面临的挑战便是多方面的,除了继续受到外来宗教的蚕食外,还要应对来自非洲社会内部的变革。早在20世纪60年代,即被称之为“非洲独立年”的时代,就已经有一些非洲学者对传统宗教的存续问题表示担忧,此后,类似的声音亦不绝于耳。非洲著名神学家、肯尼亚学者约翰·姆毕蒂(John M’Biti)认为,当代非洲社会出现的紧张关系的原因之一是当今世界的急剧变化,它或多或少地动摇了传统宗教信仰的基础, 使非洲人面对这种变化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和无所适从。姆毕蒂将之归结为“宗教意识危机”或“宗教信仰危机”。【5】罗萨林德·海科特(Rosalind I1J1Hackett)结合其在尼日利亚的经历指出, “传统宗教延续所面临的最严重威胁来自于快速变化的社会所带来的变革, 以及这些宗教是否有能力在新环境中不断地对这些新需求作出回应”; “有充分的资料证明,面对现代化的趋势,传统宗教举步维艰,其习俗制度不断衰退,吸引力也日益减小”。【6】下列统计数字亦可印证这一点。

    就大陆层面而言,20世纪60年代初,在非洲215亿人口中,约有115亿人信奉传统宗教,5000万人信奉伊斯兰教,5000万人信奉基督教(其中天主教和新教徒各占一半);70年代中后期, 在非洲3192亿人口中,约有2142亿人信奉传统宗教,6200万人信奉伊斯兰教, 8800万人信奉基督教(其中天主教徒为4600万人,新教信徒为4200万人)。【7】此后,伊斯兰教特别是基督教非洲化进程的发展,以及非洲社会的现代化进程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传统宗教的发展空间;进入新世纪,约有80%的非洲人信奉基督教或伊斯兰教,基督徒的人数基本上与穆斯林持平;而传统非洲宗教的信奉者则减至20%。就国家层面而言, 到冷战终结时, 在非洲, 传统宗教信奉者在全国人口中占绝对或相对多数的国家为14个; 穆斯林在全国人口中占绝对或相对多数的国家也是14个; 基督徒在全国人口中占绝对或相对多数的国家有20个。【8】由此可见, 非洲国家独立后的形势变化非但没有改变传统宗教的处境, 相反还使其生存环境更为复杂。

    (二) 非洲传统宗教的现实境遇

    从统计数据看,无论在大陆层面,还是在国家层面,穆斯林和基督徒的人口增幅均大大超过传统宗教信仰者人数,从发展趋势看,这种差距还会伴随时间的推移而继续拉大。然而,统计数字只是一种表象,或仅仅反映了问题的一个方面,实际情况远比统计数字复杂得多。

    首先, 统计数字的精确度本身就令人怀疑。原因在于:非洲各国的人口普查一般在5~10年进行一次,且各国普查时间不一致;加之,一些非洲国家长期被战乱所困扰,人口数字要么过时,要么相互矛盾,要么根本就不存在。另则,非洲国家多系复合宗教即多宗教信仰国家,在一些有内部纷争的国家,不同宗教人口的分布和数量情况业已成为争夺权力、控制资源的一个重要工具,因而宗教人口的统计数字在这些国家有高度敏感性;例如在苏丹、埃塞俄比亚、乍得、尼日利亚、喀麦隆和坦桑尼亚等国,宗教人口数量关乎政治力量对比,是一个敏感的政治问题。此外, 由于世俗的偏见, 传统宗教成为落后的代名词;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有的领导人宣称要复兴传统的非洲价值观和原则, 但无论其私下的信仰和行为如何,很少有领导人敢于公开声称,信奉传统宗教,进而冒犯基督徒与穆斯林。”还有一点需要指出,由于基督教会和伊斯兰教会都宣称其在非洲的信徒不断增加,致使信奉传统宗教的人数被大大压缩。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例如,在南部和中部非洲,以前的调查似乎将所有人都列为基督徒,但现在发现坚持或重归传统信仰的人仍然为数不少。【9】

    其次,信奉传统宗教的人数和重要性远不是统计数字所能表达的。原因在于,许多非洲基督徒和穆斯林其实并没有放弃世代相传的传统宗教。曾在美国哈佛大学从事宗教研究并任尼日利亚总统奥卢塞贡·奥巴桑乔(2003~2007年任期)顾问的万德·艾宾保拉(Wande Abimbola)博士指出,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将所有上教堂或清真寺的人全部算为自己的信徒,但其中的不少人同时也在家中保留着传统信仰,且不乏有知识的人。诚如英国学者杰弗里·帕林德(Geoffrey Parrinder)所言,虽然目前已有许多非洲人达到了很高的教育水平,成千上万的非洲人皈依了基督教或伊斯兰教,宗教信仰也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而有所变化。但是,不仅大多数未受过现代教育的非洲人仍然恪守传统宗教,而且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所信奉的新信仰中也依然包含着固有的宗教信仰。换言之,即便是那些皈依了伊斯兰教或基督教的非洲人也仍未放弃古老的传统信仰。【10】对于那些自称信奉伊斯兰教或基督教的人,确实不知他们何时开始不再信奉传统宗教, 也不知他们何时可能又恢复了传统信仰。扎伊尔(今民主刚果)神学家齐班古·齐希库(Tharcisse Tshibangu Tshishiku)、尼日利亚伊巴丹大学历史系教授埃德·阿贾依(J.F.Ade Ajayi)和冈比亚学者莱明·桑纳(L. Sanneh) 在其联合撰写的《宗教与社会演变》一文中亦认为,“对许多基督徒和穆斯林来说,他们的道德价值观仍更多地来自旧的宇宙观,而不是新的信仰。从祭奠仪式我们可以看出,人们仍尊重祖先,相信先人仍继续参与后代的生活,相信通过祈祷和供奉可以与神灵直接沟通,从而操纵善与恶的力量,相信可以通过符咒来避开邪恶,等等。在社会生活中相信灵魂与巫术的人绝不仅限于公开声称信奉传统宗教者,即使是这些信仰与行为不被视为宗教事务的地方,也仍被当做习惯、传统和文化遗产的一部分来遵守。因此,许多大家庭、氏族或社团的团结仍然围绕对祖先神灵的信仰而存在, 定期由专司此事的祭司通过专门的方式对祖先的神灵顶礼膜拜。”【11】杰弗里·帕林德亦指出, “在现代思想和教育之中仍然存在着许多传统的信仰,因为宗教是难以泯灭的, 即使在表面上消失了几个世纪也还能复兴。我们将看到, 信仰至高神是非洲传统宗教的一部分,而且可能变成新的信仰;因为人的不断死亡,而家族的纽带又很牢固,所以对祖先的崇敬依然存在;法术信仰能适应多边的生活环境。”对非洲人来说,精神世界是如此真实和亲近,它的各种力量互相交错,鼓舞着生活在“看得见的世界”的人们必须认真对待“肉眼看不见的东西”。【12】长期在非洲工作的耶鲁·瑞奇蒙德(Yale Richmond)和菲莉斯·耶斯特林( Phyllis Gestrin)则用具体事例印证了这一点。【13】实际情况亦如是,非洲国家独立以来有关传统宗教复兴的事例或报道层出不穷,相关例证亦不胜枚举。

    综上所述,传统宗教是非洲人固有的本土宗教,这种传统信仰不仅有悠久历史和广泛社会基础,而且对社会政治经济生活的诸方面仍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诚然,非洲传统宗教不同于拥有大量典籍、宏伟庙宇和众多僧侣的世界性宗教, 它没有书写的历史和经文;但是,凡是没有文献的地方,人们的记忆力往往较强, 非洲传统宗教就是通过口传方式代代相传延续至今的。在社会、经济和文化尚欠发达的现阶段, 传统宗教仍不失为非洲影响颇大的宗教;在可以预见的将来, 传统宗教仍将在非洲保持其独特的地位, 并持久地在非洲国家的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中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诚如尼日利亚伊巴丹大学哲学系主任博邓林( P1O1Bodunrin) 教授所言,非洲不同于现代世界其他许多地方的特征之一,就在于传统价值观念对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行动规范仍然有极大影响。【14】原因在于, 传统宗教不仅与非洲的道德伦理、生活习俗密切相关, 还为当代非洲社会提供了哲学上的基础, 成为非洲人探讨人与自然、社会、神灵之间关系及其和谐相处的工具。
 
    二、传统宗教面对环境变化的应变能力
 
    非洲国家独立后,传统宗教的生存环境趋于复杂化,面临的挑战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外来宗教的竞争压力;二是如何适应不断推进的现代化进程。当然,由于非洲各族体所信奉的传统宗教信仰所面临的具体的地理、历史、宗教、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环境不尽相同,它们应对上述挑战过程中所做出的回应也各不相同。非洲传统宗教的适应能力和创新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原因在于,传统宗教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它会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传统宗教为适应环境变化而显现出某种程度的灵活性,但又不会完全失去其固有的特点。面对外来宗教的竞争压力及现代化和城市化所引发的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传统宗教的领导者和神职人员也在不断调整其工作重心,以适应不断变化的新环境。
 
    (一) 传统宗教在竞争中求生存
 
    伴随着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传播,外来文化及其价值观念已经程度不同地渗透到当今非洲人生活的诸多领域;外来干涉宗教对传统宗教的侵蚀亦是显而易见的,但需要指出,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在任何一个非洲国家都未能真正取代传统宗教,它们更多的是与传统宗教相融合。在非洲,不论是伊斯兰教,还是基督教,都经历了一个吸收传统宗教因素、走本地化道路的过程;与此同时,传统宗教信仰也已程度不同地渗透于外来干涉宗教之中。事实上,这是一个过程的两个方面。许多非洲学者,甚至就连一些西方学者也不讳言传统价值观念在现时非洲人的内心深处依然是根深蒂固;外来宗教的影响和冲击既没有改变传统价值观念的内核, 也没有动摇其在非洲人心目中的地位。一方面这是基于文化传承的惯性和民族自尊心,另一方面还在于外来宗教一经传入,便程度不同地与非洲悠久的文化传统相互影响或相互融合; 在非洲近现代史上不时发生的宗教改革运动和宗教净化运动便印证了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在非洲的本地化过程。
 
    诚然,外来宗教在与非洲传统相融合过程中亦保持其固有特点, 但不容置疑的事实是,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在本地化过程中都程度不同地受到非洲传统宇宙观的解释;不仅基督教教义吸纳了非洲传统宗教的许多方面, 伊斯兰教也采纳或者容忍了非洲民间的许多做法,诸如占卜、魔法、巫术和妖术等传统信仰。【15】非洲宗教问题专家、加纳学者阿萨雷·奥波库(k.Asare Opoku)在《殖民时代非洲的宗教》一文中指出,即便是那些皈依外来宗教的非洲人也“并没有造成完全放弃传统世界观的结果:事实上,伊斯兰教,甚至还有基督教,已成为传统信仰和习俗的补充,而不是取而代之。这是因为这些客座宗教往往主要是用作为非洲传统宗教基础的基本概念来加以理解的”【16】。安布罗斯·莫友(Ambrose Moyo)在《宗教在非洲》(1992年)一书中写道:非洲人一如既往地在新宗教中保持以前的宗教元素, 【17】独立以来,新兴宗教运动在非洲大陆的蓬勃发展便是一个突出例证。这种宗教“创新”可以从“横向”的和“纵向”的两种信仰融合形式来解读:就前者而言,这种宗教“创新”应视为非洲各种传统宗教通过与外来宗教冲撞所产生的不断革新;正是这样的冲撞导致了形形色色的新传统主义、先知主义和独立教会的诞生。【18】
 
    由此可见,非洲传统宗教是开放的。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最终它总是能够将外来元素融入于传统宇宙观之中。在此过程中,虽然各族体采取的方式不尽相同,但其共同特点是尽可能地维系传统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俗,并使之在新的环境中获得新生。尼日利亚学者雅克布·可汗德·奥鲁波那(Jacob Kehinde Olupona) 认同罗宾逊·霍顿(Robin Horton)的观点,认为当非洲传统宗教在遇到变化时,并非像一堆卡片一样很容易地坍塌掉,它有潜力通过自身调整来适应周围形势或环境的变化。实际上,在与其他宗教接触过程中,传统宗教已经对社会变化作出了积极反应,非洲宗教各种“变异形式”的出现便足以印证这一点。当传统宗教与基督教相遇时,即在宗教交汇的初始阶段,两者的一些因素便逐步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宗教融合的新形式——非洲独立教派(Independent African Churches)。在新宗教运动中,非洲人以一种积极方式将基督教教义同传统信仰融合在一起;这表明,传统宗教具有很强的弹性和适应性。【19】因此,从文化人类学角度来看,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在大多数非洲国家没有能够真正取代传统宗教,而是同传统宗教相融合。特别是在非洲广袤的农村,传统
宗教的影响依然根深蒂固, 并且仍旧对非洲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规范起着支配作用。

    在以独立教会著称的非洲“新宗教运动”中,不仅在崇拜、牧职、修灵、礼仪、音乐等方面都融合了非洲元素,而且在以往由白人把持的神学领域也出现了“非洲化”趋势,在此过程中还涌现出了一批具有国际影响的非洲神学家。肯尼亚学者约翰·姆毕蒂、坦桑尼亚学者查尔斯·尼亚米蒂(Charles Nyamiti)、加纳学者科菲·阿匹亚-库比(Kofi Appiah-Kubi)、克维希·迪克森(Kwesi A.Dickson)、克里斯蒂安·贝塔(Christian G.Ba.ta)、塞拉利昂学者哈里·索耶尔(Harry Alphonso Ebun Sawyerr)、爱德华·W.法绍勒-卢克(Edward W.Fasholé-Luke)、刚果(金)学者贝内泽·布琼(Benezet Bujo)、萨希兹·齐班古·齐希库(Tharcisse Tshibangu Tshishiku)、喀麦隆学者安格伯特·姆旺格(Engelbert Mveng)、埃布希·布拉加(F.Eboussi Boulaga)、赞比亚学者埃玛纽埃尔·米林戈(EmmanuelMilingo)、南非学者德斯蒙德·图图(DesmondM1B1tutu)、玛玛兹·布特莱齐(Mamas Buthelezi)、阿兰·博萨克(Allan Boesak)等人在关于非洲神学的论述中都强调,宗教信仰必须回应非洲人的生活状况,也必须根植于真正的非洲文化处境之中,一言以蔽之,必须与非洲传统宗教相结合。

    面对外来干涉宗教的竞争压力,传统宗教也并非总是处于消极的守势,除了“新宗教运动”之外,在非洲一些地方还出现了“新传统运动”。在尼日利亚兴起的一项运动(Godianism)便是“新传统运动”的一个典型范例,该运动的创立者奥尼奥哈(K.O.K.Onyioha)试图重建对“非洲之神”的崇拜, 他强烈呼吁非洲人通过文化觉醒和自我认知摒弃外来的基督教与伊斯兰教,回归本源。1975年召开的传统宗教大会还作出了复苏传统宗教和成立非洲传统宗教组织的决议。因此人们有理由相信,“非洲的传统宗教,尽管由于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传播而受到侵蚀, 但仍然充满生机,这一宗教几千年来支撑一代又一代非洲人的人道和精神的原则仍然存在。经过理性、科学和哲学的批判,这些原则仍可为当代非洲人接受和付诸实践,不管他们是否已成为基督徒或穆斯林,或者已选择了一条理性主义的精神道路。”【20】

    (二) 传统宗教应对环境变化的举措

    传统宗教延续面临的另一个严峻挑战是来自非洲社会内部的变革,以及传统宗教是否有能力在新环境中对这些变革作出回应。现代化、全球化、政治化、商业化、城市化等因素对传统宗教的影响毋庸置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传统的信仰、价值观念与生活习俗不能在新的环境以新的形式得以保持。”原因在于,在变化了的环境中,非洲人仍然对传统宗教信仰有需求。在不断现代化和都市化的社会中,传统宗教的创新能力和适应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全球化、现代化、政治化、商业化、城市化的过程对传统宗教而言也是其获得重生或复兴的机会。许多事例表明,在上述有时是重叠的过程中,“传统宗教信仰及其习俗在现代世界找到了新的生存形式并焕发出活力。”【21】

    传统宗教的领导者和神职人员适应现代化过程采用的方式主要有以下几种【22】:
 
    1.为传统宗教注入新内涵,使之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 1981年奥库卢托·吉米·奥帕拉吉(Okuruato.Jimmy A.Oparaji)在尼日利亚发起的“我们祖先教会的现代化”运动就是一个突出例证。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几乎等同于当代传统崇拜的宗教新概念”,这一新概念在留存传统信仰、维系“本地文化和民族传统”的同时,加入了一些符合时代潮流的价值观念,诸如和平、稳定、公平、法制等。这种对传统宗教进行改良或修正的做法,为其开辟了新的生存空间。
 
    2.借鉴、吸纳其他宗教的形式或观念,通过完善传统信仰的制度化建设,诸如改造传统宗教的礼拜仪式、修建宏大的礼拜场所、规划固定的礼拜时间,以及附加经过修正的传统神话,甚至通过吸纳其他外来宗教的形式来达到自保或再生的目的。尤其值得称道的是,传统宗教还在回应环境挑战的过程中创造性地产生了各种变体,甚至借助基督教这一载体来延续传统宗教;在非洲许多地区出现了“新宗教运动”与“新传统运动”的各种变体,独立教会也有意无意地成为传统信仰延续或再生的一个重要中介。
 
    3.将传统宗教的生存与维护传统文化和传统习俗联系在一起,通过在中学和大学向学生传授传统价值观念来维系传统宗教的遗产。另则,在不少非洲国家, 政治性的文化组织或民族团体业已成为传统宗教存续的载体,在非洲农村广泛存在的秘密社团更可谓是维系传统宗教信仰的一个重要堡垒,例如,尼日利亚的社团(Ekpe)就是一个传递传统宗教信仰及其价值观念的载体。尽管由于事过境迁的原因, 这些组织经历了一些内部改革,但对传统神灵,特别是祖先的尊崇仍然是这些组织的主要特点。
 
    诚然,随着现代化、城市化的推进, 越来越多的非洲人从乡村走向城市,非洲人的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在非洲仍有70%的人居住在乡村, 遵循着他们祖先世代的传统,而对那些移居城市的人来说, 乡村仍然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非洲人常说: “你不可能把乡村从一个人身上拿走”(另一种说法是“人到了大城市, 但随身带着乡村”);其实, 他们带着的是乡村的传统和生活方式。【23】原因在于,作为非洲传统文化内核的传统宗教毕竟是非洲土生土长的宗教, 这种孕生于非洲自然、人文环境的宗教有悠久的历史和广泛的社会基础。唯其如是, 加纳神学家克里斯蒂安·贝塔(Christian G.Ba.ta)认为,非洲传统宗教充满活力, 其所体现的生活具有灵性的特征,其对生命的尊重、对家庭联盟的重视、对共同生存的意识、对祖先和神明的敬畏,以及对群体意义的强调等都有不可否认的价值。【24】
 
    (三) 传统宗教有顽强的生命力
 
    研究非洲本土宗教的学者, 特别是非洲学者倾向于将“传统”和“宗教”这两个词结合起来用,目的仅仅在于区分非洲本土宗教与外来宗教的不同,或是出于行文的方便。需要指出,“传统”并不意味着非洲本土宗教是静止不变的,也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受到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影响。如同任何传统一样,非洲本土宗教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变化。从某种意义上说,非洲“传统”宗教已经如同非洲文化本身一样成为了混合物,并不断发生变化。毋庸讳言,非洲国家现代化进程已经程度不同地改变了当今非洲人的生活和观念;但同样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构筑在传统宗教信仰基础上的传统观念依然有顽强的生命力,这在非洲传统的医疗、法律领域及制度、观念层面体现得尤为明显。
 
    在传统非洲社会,宗教与医疗之间并无严格的界限,健康的含义不仅局限于人的生理方面,同时也包含人的精神方面,甚至几乎涵盖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诸如家业兴旺、子女健康、事业成功、婚姻美满等。在非洲人看来, 生理上的病痛或许是由自然界中的某种邪恶力量引起的,或许是由于自身过失得罪了某位邻里、祖先、神灵所致。据此,医者在治疗病人的过程中除了在必要时用草药治疗外,还必须通晓人与社会、自然和神灵之间的关系,并通过供奉、祈祷、符咒等方法来治愈病人。诚如对传统治疗的宗教及医学意义做过专门研究的加纳神学家科菲·阿匹亚- 库比(Kofi Appiah-Kubi)所言,非洲人认为,疾病是由于人与社会、自然、神灵之间的关系体失去和谐所致,因此只有对症下药,采取传统的信仰治疗方法方能治愈疾病。例如,阿肯人就相信通过与祖先或神灵的沟通可以使病人获得某种灵性资源,并使其康复。【25】愈来愈多的非洲人认为,现代医学难以医治那些“非自然的”或者精神上的疾痛,于是,建立在传统信仰基础上的精神疗法又重新引起越来越多的非洲人青睐;不仅信奉传统宗教的非洲人依赖精神疗法,许多基督徒和穆斯林也主动上门去找巫师或占卜者为自己疗治。由于传统的精神疗法逐渐被非洲官方认可,就连那些西化了的非洲精英们在寻求传统治疗时,也不必再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了。【26】这概因非洲人在变化了的世界中对传统宗教仍然有需求,特别是当需要临终关怀时,许多基督徒和穆斯林又纷纷回归传统信仰。
 
    在非洲现行的法律体系和司法制度中也可以寻觅到传统宗教信仰的踪影。虽然从殖民时期起,欧洲人就开始向非洲大陆移植以宗主国法律为蓝本的现代法, 但非洲习惯法(African custom law)或非洲传统法(African traditional law)依然是当代非洲法律体系和司法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几乎没有一个非洲国家完全漠视或者禁止习惯法,现代化进程也未能从根本上改变传统法的基本原则和内容。当代非洲国家在法律方面的重要特征之一是各国仍普遍适用习惯法,许多非洲国家实行传统与现代双重的或者平行的司法和立法制度,不少国家还保留或成立专门的习惯法法院。虽然非洲各国的习惯法因管辖不同,实施的程度有所区别;但继续得到承认并产生法律效力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并且它在维护社会秩序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独特作用。而习惯法与传统宗教信仰之间存在着密切关系,在非洲习惯法的司法程序中,诸如起诉、受理、侦讯、仲裁、审判、惩罚、执行等程序中都可以看到传统信仰的踪影,例如在侦讯过程中,残酷考验、发誓、占卜都是最为常用的诉诸超自然力的侦查方式。【27】唯其如是,奥拉沃尔·伊莱亚斯(T.O.awale Elias)认为,在非洲传统社会,维系社会公正的不是理性的审判, 而是神明的审判。不仅司法程序沉浸在传统信仰的宗教氛围中,传统判决制度本身也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非洲习惯法的内容与特性之一是司法、习俗与道德的融合,各种传统道德标准是以惩罚制度的威慑力来维系的, 而这种威慑力是构筑在传统的宗教信仰、集体负责观念, 以及对责难和放逐的畏惧基础上的。加纳学者保尔·库鲁克认为,宗教惩罚是以传统的氏族观念为依据的,依照集体负责的观念,共同体是由生者和死者组成的实体,共同体的每个成员都必须对其他成员的行为负责, 并有责任保护他们; 据此, 以祖先的名义惩罚违规者必然使其产生一种畏惧感,从而促使共同体成员都恪守传统的社会习俗和道德规范。与宗教惩罚相似,巫术既能化解违禁者所带来的危难,弥补其过失;也可以惩戒违禁者, 使其产生一种对报应的强大畏惧感。例如根据巫术信仰,葬礼是和平过渡到另一世界的必要仪式,对违犯者不施行葬礼的威胁成为保证其遵守习惯法的强有力惩罚措施。
 
    就制度、社会和文化层面而言, 酋长制及部族和部族意识构成了传统宗教信仰存续的重要的制度依托和社会文化土壤。虽然在非洲国家独立后酋长已经逐步丧失其原有的政治地位和政治权力, 但酋长仍然是非洲人心目中德高望重的智者或长者。非洲人认为, 酋长不是凡人,而是连接有形世界与无形世界的存在, 他们通过与本族体祖先的神秘交往获得并行使道德和祭祀的权力。酋长这种半人半神或亦人亦神的特性为他罩上了一层神圣光环, 使他在仪礼, 乃至社会和文化领域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从某种意义上说,传统宗教与酋长制是互为因果的关系, 传统宗教是酋长制存续的重要依托;反过来,酋长制对维系传统宗教信仰也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说酋长制是维系传统宗教信仰存续的制度依托, 那么,部族和部族意识则构成了传统宗教赖以生存的社会文化土壤。从整体上说, 非洲目前仍处于从部族社会向民族国家的过渡阶段;传统宗教与作为实体形态的部族或作为观念形态的部族意识之间的关联性是客观事实,二者甚至是相辅相成的。虽然独立后非洲的部族及部族意识由于受到各种政治意识形态的打压,以及政治家的压制而趋于弱化,但从目前来看,部族这一社会实体依然在非洲普遍存在,部族意识更不可能在短期内消亡。因而,传统宗教也不可能消亡,原因在于, 传统宗教构成了非洲传统文化的内核,而后者又与部族意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尤为重要的是,传统宗教为当代非洲社会提供了哲学、宗教和道德伦理上的基础。在西方社会,宗教和人的日常生活相分离;但在非洲, 两者是联系在一起的。非洲人笃信宗教, 对自然和精神现象的解释亦往往源于宗教。非洲人对祖先的敬意,以及他们对神灵的态度,都表明宗教已渗透到非洲人的全部生活, 并影响着非洲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规范。宗教虔诚与宗教意识的结合使其抱定人生即是宗教历程的信念;人间就是精神活动的场所,在这个场所充满了各种精神力及其相互作用。在传统社会的非洲人看来,正是这些神灵、精灵和神秘的力量帮助他们维系着同宇宙万物之间的关系。诚如津巴布韦大学宗教学教授安布罗斯·莫友在《宗教在非洲》一书中所言:“宗教渗透非洲传统社会的方方面面,它是整个种族都参与的一种生活方式, 与生活本身是对等的, 即使是反对宗教的人也不得不参与到他们的宗教集体的生活中去。”【28】
 
    综上所述,在非洲,传统宗教不是与日常生活截然分开的专门的宗教信条, 而是一种广为散播的道德思想和行为规范,它渗透到了个人和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基于宗教意识而形成的文化传统是一种由一代代人传承下来的文化的深层结构, 即文化心理层面;它一直延续至今,并始终支配着现时人们的思维和行为, 人们遵循它,但未必意识到它的存在。一言以蔽之,非洲人之所以笃信宗教, 原因就在于他们需要信仰来了解自己生活的世界,并赋予这个世界以意义。
 
_________________
注释:
【1】Maurice Ahanhanzo Glélé, Religion,Cultureet Politique en Afrique Noire,Paris:Présence Africaine,1981,p173.
【2】See Kwame Nkrumah,Consciencism,London,Heinemann,1964, pp.93-97.
【3】SeeMaurice Ahanhanzo Glélé,op1cit.
【4】See Jacob K1Olupona,“Major Issues in the Study of African Traditional Religion”,in Jacob K.O lupona Edited, African Traditional Religions in Contemporary Society, New York:Paragon House, 1991, p.26.
【5】John M’Biti, Religion et philosophie africaine, Ed. CLE, Yaoudé,1972,p.11.
【6】Rosalind I.J.Hackett,“Revitalization in African Traditional Religion”,in Jacob K.O lupona Edited,op.cit.,pp.135,146.
【7】Maurice Ahanhanzo Glélé, op.cit., pp.17-18.
【8】根据《世界年鉴与事实全书》(1991年)和有关方面提供的数据,在撒哈拉以南非洲,传统宗教信奉者在全国人口中占绝对或相对多数的国家是:布基纳法索、几内亚比绍、塞拉利昂、利比里亚、科特迪瓦、多哥、贝宁、加蓬、喀麦隆、津巴布韦、马拉维、莫桑比克、博茨瓦纳、纳米比亚;穆斯林在全国人口中占绝对或相对多数的国家和地区是:索马里、乍得、马里、几内亚、塞内加尔、苏丹、吉布提、毛里塔尼亚、冈比亚、尼日尔、尼日利亚、厄立特里亚、科摩罗、西撒哈拉;基督徒在全国人口中占绝对或相对多数的国家有20个:埃塞俄比亚、肯尼亚、乌干达、坦桑尼亚、布隆迪、卢旺达、加纳、中非、赤道几内亚、刚果(金)、刚果(布)、圣多美和普林西比、赞比亚、安哥拉、斯威士兰、南非、莱索托、马达加斯加、佛得角、塞舌尔。
【9】参见转引自[肯尼亚]阿里·马兹鲁伊主编:《非洲通史》第8卷《1935年以后的非洲》,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3年版,第365~367页。
【10】参见[英国]杰弗里·帕林德著;张治强译:《非洲传统宗教》,商务印书馆,1992年版,第6页。
【11】转引自[肯尼亚]阿里·马兹鲁伊主编:前引书,第367页。
【12】[英国] 杰弗里·帕林德著;张治强译:前引书,第1、6页。
【13】参见[美国]耶鲁·瑞奇蒙德、菲莉斯·耶斯特林著;桑蕾译:《解读非洲人》,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04年版,第35~38页。
【14】See P.O.Bodunrin,“The Question of African Philosophy”, Philosophy,No.56,1981.
【15】参见[美国]耶鲁·瑞奇蒙德、菲莉斯·耶斯特林著;桑蕾译:前引书, 第29~30页。
【16】[加纳] 阿杜·博亨主编:《非洲通史》第7卷《殖民统治下的非洲, 1880~1935年》,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1年版,第424页。
【17】参见转引自[美国] 耶鲁·瑞奇蒙德、菲莉斯·耶斯特林著;桑蕾译:前引书,第31页。
【18】参见[刚果(布)]阿贝尔·库武瓦玛:《撒哈拉南部非洲的若干新兴宗教运动》, 载《第欧根尼》,2002年第1期,第66~77页。
【19】See Jacob K.O.upona, op.cit., pp..32—33.
【20】转引自[肯尼亚]阿里·马兹鲁伊主编:前引书,第377页。
【21】Rosalind I.J.Hackett,op.cit., p.145.
【22】See Rosalind I.J.Hackett,op.cit.,pp.138—145.
【23】参见[美国] 耶鲁·瑞奇蒙德、菲莉斯·耶斯特林著;桑蕾译:前引书,第5页。
【24】参见卓新平著:《当代亚非拉美神学》,上海三联书店, 2007年版,第457页。
【25】参见卓新平著:前引书,第451页。
【26】参见齐班古·齐希库、埃德·阿贾依和莱明·桑纳:前引文,转引自[肯尼亚] 阿里·马兹鲁伊主编:前引书,第367页。
【27】参见洪永红、夏新华等著:《非洲法导论》,湖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57~112页。
【28】转引自[美国] 耶鲁·瑞奇蒙德、菲莉斯·耶斯特林著;桑蕾译: 前引书,第28页。
 
 
                       (本文转载自:《西亚非洲》200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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