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印度那兰陀佛教大学吧?那是历史上最重要的佛教学府,全盛时期来自海内外的学僧同期过万。它的历代学僧包括我们熟悉的玄奘、义净、阿底峡、龙树、那洛巴、法称、月称等大师。
一次,先师去到印度那兰陀佛教大学遗址,拿了一些泥,后来撒在大藏寺辩经院。当时他说,这不是只是为了取其历史最高佛教教育权威的缘起而已。那兰陀大学,不只是兴盛的时候很有代表性,而且,它的灭亡也很有代表性。然后,先师说了大学在世界上的生命的最后几天的事:
当时回教入侵,包围了大学。那兰陀有四方大门,他们就在门口,要求里面的和尚学僧轮着出来。在门口,如果你喊”我放弃佛教三宝”,就可以自由离开,如果你不说,就马上砍头(活佛说佛教历史内是这样说的,但我看西方研究,说当时是部分砍头、部分集中活活烧死),然后轮到下一位...一个出来,不放弃,砍,第二个出来,不放弃,砍...和尚有很多嘛,这样排队一个一个处理也得很久,可是,结果,到最后没有人了,他们发现,为了求生而放弃三宝的一个都没有,所以,最后没有一个学僧存活下来,那兰陀就这样被灭门了。这是这大学的最后情况。
先师说,大学被灭门,一个都不剩,固然是佛教的历史悲剧,然而,在那个条件下,“一个都没活”,其实同时也是佛教徒的骄傲。先师说,“作为佛教徒,如果我们能有那兰陀全盛时期学僧的学问固然是好,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有最后被灭门的学僧那样的归依的‘量’!”
西方文化中,谈到烈士,往往会引用希腊历史上的300个Spartans对敌80000异教士兵最后全部自愿战死没有一个投降的故事为典范(这个故事,多次被拍成电影,大陆好像叫《斯巴达》)。客观说,在被灭门前许多年,那兰陀受着多年来婆罗门教、穆斯林的打击,其实早已今非昔比,只是比“名存实亡”轻微强一点而已,早就不能和其全盛期相比了。然而,它的最后,却像是一盏油枯将尽的灯那样,最后还突然闪一闪亮光,然后才灭掉。它的被灭门的结局,是悲惨,但一点都不丢人。活佛说故事的时候,当时我想,最后的那兰陀,其实就是一个佛教版的300烈士史诗。
实际上,最初刚刚学佛,读那兰陀历史,心理上和阅读故宫、长城、罗浮宫、金字塔历史差不多感觉而已。很多相关介绍,主要都是讲它全盛时期的风光、影响力,我是根本没啥感觉。可是,后来听活佛提及介绍、每次赞美那兰陀,都以它最后那几天发生的事为骄傲,每次都是集中讲这段最后的几天的历史。反而是活佛的这个另类介绍的角度和观点,对我影响很深:
“作为佛教徒,如果我们能有那兰陀全盛时期学僧的学问固然是好,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有最后被灭门的学僧那样的归依的‘量'!”
“不论世界变得如何荒唐,如有着对佛法、戒律的坚持,不论外面变什么样,我们内心仍然可以活在正法期里。在无法力挽狂澜时,最起码最起码,我们得保证,法并不是因为我而灭的。”——祈竹仁波且
来源:老林澡堂笔记
转自原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