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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典、自由意志与主祷文——奥古斯丁对居普良的引用
发布时间: 2023/5/25日    【字体:
作者:康汉伦
关键词:  恩典 自由意志 主祷文 奥古斯丁 居普良  
 


  

 

自伯拉纠派之争的第二阶段起,奥古斯丁不断引用居普良的《论主祷文》为自己的恩典观辩护,并认为这篇文章非常清楚地阐明了自己备受争议的教义。本文旨在评估奥古斯丁对居普良的推崇的有效性与意义。首先,本文认为,这种推崇能够清楚地帮助我们解释为什么除了使徒保罗之外,奥古斯丁最频繁提及的早期教会中的作者是居普良。其次,奥古斯丁所依据的居普良的文本确实在三个方面都支撑了他反伯拉纠派恩典观的主张。最后,本文探讨了居普良的作品对奥古斯丁恩典观的可能影响。奥古斯丁的恩典观是其神学思想的核心,本文突出居普良的《论主祷文》对奥古斯丁恩典观的影响,指出奥古斯丁不是独自对抗伯拉纠派的大卫,但他常常呈现出拿着五块石头的大卫的风采,而这种风采正源于居普良。

 

即便对号称“恩典博士”的奥古斯丁本人而言,恩典与意志也是“最难的问题”[1]。在《恩典与自由意志》(Grace and Free Choice)一文中,他向瓦伦提努修道院长(Abbot Valentinus)推荐了一些作品。后者的修士们在此一问题上已经被奥古斯丁的教导所搅扰而困惑不已。奥古斯丁写道:“但是我建议并尽力劝告阁下仔细阅读蒙福的居普良的著作《论主祷文》(The Lords Prayer),而且我勉励您借着主的帮助尽量把它读通并背下来。”[2]奥古斯丁告诉瓦伦提努,在《论主祷文》一书中居普良不但诉诸于读者的自由选择,也强调了人类意志的局限,以体现对于恩典的需求。[3]当瓦伦提努修道院中的两位修士来到奥古斯丁处寻求解释时,奥古斯丁在一封信里提到他曾向这两位修士诵读《论主祷文》一文,并且再一次在信中推荐这篇文章中有关恩典与自由选择的内容。[4]

 

差不多在同时期,奥古斯丁在写给迦太基的基督徒维塔利斯(Vitalis)的另外一封信中给予了相同的建议:“你是会背主祷文的,我不怀疑你会向上帝说:我们在天上的父(太6:9)等等。多阅读蒙福的居普良的作品,他对此做过解释。”[5] 奥古斯丁向维塔利斯所做的推荐与他提供给瓦伦提努的忠告类似:想要知道我们为什么需要上帝的恩典,就阅读《论主祷文》,且要仔细地读。[6]

 

在反伯拉纠主义的作品《坚忍的恩赐》(The Gift of Perseverance)一书中,奥古斯丁勉励读者“更为仔细地阅读蒙福的居普良写的题为《论主祷文》一文中对主祷文所做的解释”,坚持认定文中居普良的观点非常清晰,以至于我们可以见到前文提到的异端“基督恩典的新敌人”在诞生之前就给驳回去了。[7]我们当如何理解奥古斯丁反复诉诸居普良写给基督徒的单纯的祷告指南,并认为它明显地支持自己的论据呢?

 

促使奥古斯丁将居普良列入反对伯拉纠派(Pelagians)阵营这一策略的好处不难理解。[8]居普良是殉道者和非洲教会的护卫者,是一位在东西方教会中广受尊崇的人物,因此奥古斯丁会将他视为理想的同盟。[9]引用或借鉴其他人物作品,并不总是很有说服力,因此奥古斯丁在此有动力和能力去创造性地变通居普良的观点,使之服务于自己的目的。[10]那么,是否像某些学者所发现的那样,在反对伯拉纠主义的争辩中奥古斯丁会偶尔诉诸于居普良的观点,引用《论主祷文》不过是在进一步证明奥古斯丁“对居普良进行了具有高度怀疑精神的解读和注释”?

 

本文旨在评估奥古斯丁引用居普良《论主祷文》的有效性。奥古斯丁将这一文本挑选出来作为自己反对伯拉纠派观点的有效总结,那么这一文本中到底有些什么内容可以帮助奥古斯丁?奥古斯丁宣称此文本支持了他关于恩典与自由选择的教导,果真如此吗?

 

一、证据

 

奥古斯丁通过三个部分来论证《论主祷文》如何支撑他反伯拉纠派的主张。他声称《论主祷文》坚固了他的如下观点:顺服之可能性的条件、罪的持续以及人类意志的局限性。我们现在依次来考虑在每一个论点中他所呈现的证据。

 

(一)论顺服之可能性的条件

 

1.人类所行之良善,都应归功于上帝

 

论到顺服之可能性的条件,居普良认为抵抗试探的祈求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这里有必要来重复奥古斯丁对于居普良的大段引用:

 

但是当我们祈求“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时,我们会想起自己的软弱。我们之所以如此祷告,是为了我们不会傲慢地抬高自己,不会在骄傲与傲慢中将一切归功于自己……那样,当我们先谦卑顺服地认罪,将所有的功劳都归于上帝,怀着对上帝的敬畏以恳求者的身份,无论祈求什么,必自上帝的慈悲良善有所获得。[11]

 

奥古斯丁在《回应伯拉纠派的两封信》(Answer to the Two Letters of the Pelagians)中,接连引用了六大段居普良的《论主祷文》文本,上文引用的是最后一段。然而,他所有的引用都归结为同一点:居普良相信我们需要神圣力量的帮助才能行事正确无误。因此在他看来,主祷文中的祈愿——“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甚至是“我们的日用饮食今日赐给我们”等等诸如此类的吁求,都应被理解为在吁求上帝的帮助,好让我们不犯罪。

 

居普良对主祷文中涉及试探的吁求所做的评论正好能够帮助奥古斯丁将这一系列的引文串联起来,因为在此处,为了能透彻讲解人类从上帝所受的恩惠有多大,居普良用词极为强烈。事实上,在论及人类成就的时候,居普良并未提及成就应该归功于谁。相反,他认为“我们一点不能归功于自己,而应将一切归功于上帝”。类似这样的声明,帮助解释为何奥古斯丁在作品中引用居普良时,只作了极简主义式的注释。这样的宣称,不需要进一步精细分析差异或夸大便已适用于奥古斯丁的景况了;朴素未经雕琢是对它最好的处理。直到后来,奥古斯丁引用了居普良著作中其他支持性文本,才做了如下总结:居普良“将我们之所以能正当地生活,完全归功于上帝”。[12]

 

奥古斯丁在《坚忍的恩赐》中又一次回到居普良对主祷文中第六个吁求的评论。事实上,他引用了同一段文字。这一次,他如此介绍居普良的作品片段并嘱咐读者:“所以,就如同这位令人尊敬的殉道者所看到的那样,如果我们将所有都归功于上帝,而不是只将部分归功于祂,部分归功于自己,那我们的生活就会更安然。”[13]这里,奥古斯丁明确地推崇居普良思想在神学层次上的整体性,提出这位“令人尊敬的殉道者”并不认为信徒因为战胜试探就可以将部分功劳归于自己。反之,所有的功劳都应当全归于上帝。

 

2.恩典先于所有美德

 

在居普良的作品中除了找到“数量性”的宣称,“人类所有善行都应全归功于上帝”,奥古斯丁也声称能在居普良的作品中找到文本支持奥古斯丁的“上帝恩典先于所有美德”的“时序性”主张。[14]在《坚忍的恩赐》中,奥古斯丁将这种主张与居普良对主祷文中第二个吁求的诠释连接起来。

 

居普良认为对于主祷文中“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至少有两种可能的解释,并且主张信徒在进行第三个吁求的时候将这两种解释都加入考虑。天上与地上可以指人的灵与肉体。所以,背诵主祷文就是在祈求属肉体的部分向属灵的和属上帝的部分降服,俾使灵与肉之间的争战能够停止。[15]根据另一种可能的诠释,天上与地上指受洗的信徒与非信徒。如果这样理解的话,就可以认为受过洗的信徒在背诵主祷文时,一方面在祈求上帝保守他们自己能够行走在上帝的旨意中,另一方面也在替那些还未认识他的人祈求他们能得到救恩。[16]

 

奥古斯丁认为后一种诠释支持他的观点,亦即“信仰的开始是上帝的恩赐”。[17]居普良认为在这一吁求中,教会为非信徒的皈依而祷告,如果这一理解是正确的,那么显而易见教会所祷告的,恰恰是信仰能根植在那些现在仍排斥它的人的心中。这种实践建立在“信仰的开始乃始于上帝”这一假设。在这种情况下,引用居普良的《论主祷文》使得这一假设不仅仅获得了殉道者的支持,还有整个教会的支持。此举使得教会实践主祷文时所遵循的“祈祷法则”与奥古斯丁所追求的用以反驳伯拉纠派的“信仰法则”得以联系在一起。

 

(二)论罪的坚持

 

1.圣徒们在今世犯罪

 

奥古斯丁引用居普良,一是证实并支持他圣徒们在今世继续犯罪的论点,二是证实信徒需要恩典保守他们行在善中这一推论出的教导。针对头一个论点,奥古斯丁引用居普良最突出的是后者对于主祷文第一与第五吁求的解释。他这样写道:“(居普良)曾经说过,‘因为我们每天都需成圣,所以我们这些每天都犯罪的可以在成圣的过程中不断洗清罪。’”[18]“我们被告知或教导得知我们每天都犯罪,而我们受命每天都要为我们所犯的罪祷告。”[19]显然,奥古斯丁认为在此引用居普良对于公义之人在今世能否无罪生活的论证无可非议。事实上,他所引用的文本说明居普良认为受过洗礼的信徒需要赦罪,而且基督也通过主祷文来教导信徒这一点。

 

似乎是为了强调这种教导来源于基督,奥古斯丁始终直接围绕主祷文展开引用这些文本,间中引证居普良的论证。居普良的《论主祷文》并不是奥古斯丁神学思想的开始或终结,也不是他思想的全部。实际上,居普良为奥古斯丁与《圣经》文本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明确指出:哪怕是公义之人,在今世依旧受到罪的挑战。

 

奥古斯丁在《坚忍的恩赐》中也引用了居普良《论主祷文》中关于“免债”的论证,使用了早前在《回应伯拉纠派的两封信》中同样的引文。在这里,奥古斯丁仍旧将居普良的见证与教会的普遍实践这一更重大问题联系起来。否认所有基督徒都需要与罪抗争便是在质疑基督徒作为基督配偶的身份,因教会要“将从他那里学到的一切传遍全地”[20]。居普良在《论主祷文》中的见证将需要赦免的教会定义为真正的教会。也正是居普良的见证,而不是伯拉纠派的,才是与全世界基督徒所使用的祷词相应和的。

 

在《驳朱利安》(Against Julian)与《驳朱利安之未完之作》(Unfinished Work Against Julian)中,奥古斯丁运用了居普良对于主祷文第三个吁求的评论来论证圣徒在今世继续与罪争战。在此,他挑选了居普良关于天上与地上象征着灵性与肉体的诠释。奥古斯丁在《驳朱利安》中指出,居普良认为,在我们祈祷“上帝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天上”时,并不是在祈祷某些与我们不相关的积极发展。相反,用居普良的话来说:“这两者(即天上与地上)关乎整全与救恩的实现。”因为肉体与灵性仍在彼此争战,我们需要上帝的帮助来“让两者平安”。[21]因此,居普良认为这一吁求说明受过洗的人的也与罪争战。[22]

 

2. 坚忍所需要的恩典

 

奥古斯丁坚持罪有持续性,甚至是受洗后在圣洁中的信徒还会犯罪。与此主张密切相关的是,奥古斯丁宣称虔诚信实的人也需要靠着恩典才能坚持良善。[23]这两点都强调了基督徒道德上的脆弱。所以,奥古斯丁在《坚忍的恩赐》中集中谈论居普良对于第二种观点的支持也就不足为奇了。为支持自己的观点,奥古斯丁引用了两段文本:居普良对“尊上帝的名为圣”与“赐给我们日用的饮食”两个吁求的评论。

 

奥古斯丁再一次直接引用了居普良的明确主张——在吁求“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时,我们同时也祈祷我们这些在洗礼中成圣的人能持守在圣洁中。奥古斯丁将此总结为居普良将坚忍看为上帝的恩赐。[24]居普良用了很大篇幅来论述基督徒在主祷文中祈求坚忍。如果坚忍是上帝所给予的神圣恩赐,为什么他们还需要祈求呢?[25]奥古斯丁在此书的后半部分查考了居普良的同一文本,坚持认为他不是第一个提出坚忍是上帝恩赐的人,因为居普良在阐释主祷文时早已清楚表述过此观点。

 

我在此并不是说在我之前就没有人说过同样的话。正如同我们所展示的,蒙福的居普良解释了主祷文中的吁求;他说我们在第一个吁求中就祈求坚忍,声称我们在说“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6:9)时,我们就是在祈求坚忍,即我们能在我们已所成为的之中持守,因为我们在洗礼中已成为圣洁。[26]

 

奥古斯丁不认为他关于坚忍的教导是新的概念,甚至不能说他以一种新的方式来塑造这种观点。在他的概念中,他仅仅是重复了居普良在《论主祷文》中所论述过的观点。

 

实际上,早几年前奥古斯丁在《训诫与恩典》(Rebuke and Grace)中对主祷文进行诠释时已经跟随了居普良的脚踪。在那本书中,奥古斯丁已经将“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这一吁求列在一系列圣经文本根据之后来论证坚忍是上帝的恩赐。他的解读与居普良的类似,奥古斯丁再一次地引用这位殉道者来支持他自己的诠释,而他所引用的文本与《回应伯拉纠派的两封信》与《坚忍的恩赐》中的引用也一致。[27]

 

虽然奥古斯丁坚持以居普良作为“坚忍是上帝恩赐”的背书,引用其对于“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的诠释作为依据,然而在一处他却转向到为日用饮食的吁求。此处,居普良对于主祷文比喻性的诠释对于奥古斯丁的案例至关重要。饮食“或许被认为除了其字面含义外还有属灵含义”,他这样写,以此来指征物质层面的饮食,以及作为“生命之粮”的基督以及圣餐。[28]考虑到居普良将日用饮食的吁求解释为免得堕入罪而被禁止领受圣餐,奥古斯丁指出日用的饮食也可以被理解为在良善中的坚忍。所以,他甚至认为居普良对主祷文第四个吁求的解释也支持了他的论证。[29]

 

(三)论人类意志的能力与局限

 

最后,我们来看一下奥古斯丁为了说明居普良支持他有关人类意志局限性的教导的证据。奥古斯丁指出,在他有关恩典的教导中,居普良从未抛弃自由选择与道德责任。然而,他也明确指出他相信居普良在《论主祷文》中暗示,没有上帝能力的帮助,人类意志与自由选择会有不足。事实上,奥古斯丁在这个文本基础上声称,在居普良看来,上帝的恩典不仅仅帮助那些方向正确的意志,同时也为那些“邪恶”“不信”与“不情愿”的意志重新导航,指引他们转向上帝自身。

 

1.对于自由选择的诉求

 

奥古斯丁声称,居普良主张自由意志趋向于保持在一个普遍水平上。譬如说,在《回应伯拉纠派的两封信》中,奥古斯丁提出一个反问:“难道这位难忘的传授真理之道的圣贤夫子会否认人类有自由选择,因为他将我们正确地生活的所有功劳都归于了上帝?”[30]弦外之音是没有人会蛮不讲理地指责居普良将自由意志降格。在此文本的前段,奥古斯丁揭示了伯拉纠派的偏失。伯拉纠派认为恩典是通过善行的功德而赐予的,是由于他们自身不恰当的赞美律法与自由选择。[31]奥古斯丁在此指出居普良保留了伯拉纠派意图赞美自由选择中的积极价值,同时又避免陷入他们对于引领他们的自由选择的过度投入。

 

然而,想要尝试在居普良的《论主祷文》中寻找直接有关自由选择的论证是徒劳的。假设他真的论及自由选择,那他也做的比较隐晦。那么,又该如何来解释奥古斯丁认为居普良处理了这个问题呢?

 

一个可能性是奥古斯丁提到了居普良着重强调了人们属灵生命需要努力。居普良肯定认为那些坚称自己无需与罪争战且不需要上帝帮助的人无疑是在自欺;他的作品中的主要观点是信徒需要且不断需要上帝持续的恩典。同时,居普良教导说这种不断的需要也要求持续的祷告。他同时也强调了善行的重要性,帮助信徒的祷告配得回应。因此,在使人理解恩典的必要性时,居普良敦促他的羊群继续善工,从而诉诸他们的道德自由也包括自由选择的能力。[32]

 

2.缺乏上帝帮助的人类意志是不足的

 

奥古斯丁更为直接将他的论证即“《论主祷文》中对于人类意志不足的暗示”与文本联系在一起。他所提到的其中一个连接点就是居普良对于日用饮食这一吁求的解释。他再一次地将自己的论述建基于居普良对日用饮食的形象化解释之上。居普良将日用饮食理解为圣餐与基督的身体。奥古斯丁主张为日用饮食的祷告是为了避免堕入能导致被开除教籍的罪,因此这一祷告进一步论证了我们自己的意志不足以保护我们免除我们的过犯。因此,他认为“如果蒙福的居普良认为我们的意志不足以来避免犯罪,他就不会像这样理解主祷文中的这一句‘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太6:10)”。[33]

 

在《驳朱利安》中,奥古斯丁通过居普良对于上帝旨意施行的祷告的解释来肯定人类意志的不足。在此,他主要依靠居普良比喻性的诠释。居普良将上帝旨意在天上与地上的施行比作受过洗的信徒的心灵与肉体。根据居普良的诠释,基督的教导说明我们需要解决肉体与心灵之间的矛盾。因为这一矛盾,“我们不能做我们愿意做的”。[34]根据居普良的这一观点,奥古斯丁所汲取的一点是人类力量(无论是否本于意志)总是不足的。[35]即便是虔敬信实的信徒在今生也不同程度地继续经历肉体与心灵的矛盾,唯有神圣恩典才能解决这一矛盾。

 

奥古斯丁在《驳朱利安之未完之作》引用了相同的段落,他观察后认为这一段落能用来反驳摩尼教派和伯拉纠派。他这样警告后者:“居普良也反对你们,因为你们认为应归功于自由选择的,他则认为我们应求告上帝俾使之产生在人的里面。”[36]

 

3. 上帝可让勉强的变得情愿

 

进一步研究奥古斯丁的反伯拉纠主义作品,我们发现,他通过《论主祷文》不仅仅发现人类意志的不足,甚至肯定上帝的力量能够改变那些反对福音的人,让他们能够心甘情愿的接受他的恩典。奥古斯丁不断地引用相同的内容来论证他的观点,即居普良比喻性地解释“上帝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这一吁求。在奥古斯丁的作品中,自伯拉纠派之争的第二阶段直到最后的《驳朱立安之未完之作》里,都可找到其诉诸居普良的踪迹。

 

早在《回应伯拉纠派的两封信》中,奥古斯丁就用居普良对这一吁求的理解来支撑自己的总结——“人的意志乃由主所预备”(参箴8:35[37]。特别具有决定性的是居普良所持的争论点:可以将对“上帝的旨意行在地上”这一祈求理解为非信徒的皈依。[38]居普良更进一步将这种诠释与基督爱仇敌的诫命(太5:44)与上帝既赐福给义人,也赐福给不义的人联系起来。奥古斯丁非常欣赏这一观点,特别是居普良观点的激进之处。居普良认为,基督徒在为上帝旨意行在地上祷告之时,不单单是为那些缺乏信仰意愿的人祷告,同时也为那些积极抵制信仰的人祷告——为福音的仇敌和为那些因行不义而有罪之人祷告。换言之,通过这个吁求,基督徒向上帝祷告希望那些刚愎自负之人能回转心意。[39]

 

奥古斯丁在《书信215》、《书信217》、《论圣徒预定》、《驳朱利安之未完之作》中也有相似的观点。通过教导基督徒在主祷文中为仇敌的皈依祈祷,奥古斯丁深信居普良事实上是认为上帝能转变那些反对福音之人的意愿。

 

奥古斯丁在《书信217》中引用居普良的作品来说明,如果上帝不能转变那些不情愿的意愿。

 

如果不是因着祂的恩典促使那些反对信仰的人皈依于他,那我们向上帝发出第四个吁求就是徒然而又无用的,这使我们相信他们也许会赞同他们曾反对的教导。当他们中的一些人不是因为上帝的作为而相信他,我们徒劳且不真诚地在狂喜中感谢上帝,却不是出于真心感恩。[40]

 

如同前文几次提到的,居普良的《论主祷文》在这里架起了一座桥梁,允许奥古斯丁号召所有教会以祷告为见证。在奥古斯丁看来,居普良仅仅是在其作品中指出了一个各地基督徒由祷告所得出的事实。上帝使得那些不相信他的人回转心意相信祂。

 

上帝对于重新引导人类意志的责任反过来论证了奥古斯丁的观点,即接受信仰并不是独立的人类意志的产物。奥古斯丁早在《书信217》的开篇就向维塔利斯解释说,如果赞同福音是源自“我们的自由意志”而非恩典,那么教会为非信徒皈依的祷告就是徒劳无功。[41]他进一步观察到,如果维塔利斯真的认为信仰是出于自由意志而非恩典,那么他就必须谴责他的迦太基老乡居普良,因为居普良在他的《论主祷文》中表明接受信仰是上帝的恩赐。因此,奥古斯丁认为居普良也持有相同的观点,即不能将接受信仰理解为“我们的自由意志”带来的结果而忽视上帝的恩典。

 

二、评估证据

 

奥古斯丁为这一案例所列举的证据有多大说服力呢?

 

在谈及顺服之可能的条件时,奥古斯丁认为,居普良主张“将我们正确生活的所有功劳归于上帝”[42]以及“上帝的恩典并非是按照我们的德行而赐予的”。[43]在此,居普良更为明确的宣告完全支持了奥古斯丁的如下立场:“我们不可在骄傲与傲慢中将任何事务归功于自己”以及“所有的功劳全都归于上帝”[44]。居普良不仅仅认为我们的祷告意味着我们不能因我们的善行就将功劳归于我们自己,而且,他认为我们的罪恰恰就是未能将该是上帝的功劳归给他。用奥古斯丁的话来说:“因此,就如同这位令人尊重的殉道者所观察到的,如果将一切都全归功于上帝,而不只将部分归功于上帝,部分归功于我们自己,我们当可更安然地生活。”[45]

 

然而,奥古斯丁声言,居普良认为上帝的恩典先于所有美德,有更多的素材可以用来反驳奥古斯丁的这一见解。《论主祷文》中的一些评论在提示,人类的善行美德有助于确保祷告得到回应,这似乎意味着在居普良眼中,在上帝恩佑背后有时存在着善行。居普良写道:“那些能很快上达于上帝的祷告,是被我们的好行为推助的祷告”与“那些听从上帝命令的人会被上帝垂听”。[46]此外,居普良教导说祷告需要与果实(善工)并行以使其有果效。[47]奥古斯丁并没有引用这些说法。是否这些说法会削弱他诉诸居普良以论证自己主张的可信性呢?

 

并不一定。奥古斯丁并未否认功德或可称赞的行为有时的确是存在于上帝恩典的作为之先的。相反,他所关注的是排除以下这种想法的可能性:即没有上帝恩典的先行行为亦有可能行善。奥古斯丁之声称居普良强调此祷告是为非信徒维护了这个原则,因此,就算并非肯定这想法是可论证的,至少也是表面上讲得通的。虽然居普良从未用过这些词汇来论述上帝的恩典先于一切善行美德,但是他也从未排除这一可能性。

 

当谈到罪的持续性时,奥古斯丁手里有一张王牌:居普良明确宣称:“我们被教导说我们每天都在犯罪,而我们被要求每天都为我们的罪祷告。”[48]同样地,他主张在“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这一吁求中,我们“祷告和祈求,在洗礼中成圣的我们能持守在我们所成为的那样之中”。[49]而这一主张为居普良关于坚忍的立场所留的余地就相当有限。圣徒并不是超人。他们也容易犯罪,他们需要帮助得以持守。奥古斯丁的论据在这些领域非常站得住脚。

 

当讨论居普良对于人类意志的能力与局限的理解是否具有权威性时,事情又变得更为复杂。奥古斯丁隐晦地提到居普良诉诸其读者的自由选择。事实上,居普良在《论主祷文》中从未提到人类的选择。然而,这一声称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是说得通的,因为自由选择是基督教传统中的一个特色,可追溯至早期的护教者们,他们坚信维持道德责任需要自由选择。

 

论及缺失上帝帮助的人类意志的不足,奥古斯丁提到了居普良作品中多段文字,将每一个寻求上帝帮助的劝勉都看作是人类意志不足的证据。虽然并不清楚居普良用这些词汇是否是这样想,但是站在奥古斯丁的立场来看,居普良非常清楚地下了决心要强调要想达到任何良善的目的,上帝的恩典都是不可或缺的。在这个意义上,他的论据限定了除了上帝恩典之外,任何方式或手段,包括人类的意志,都不足够,即使他并未明确地正面处理这个问题。事实上,奥古斯丁在这方面的主张典型地处于居普良教导的框架中;他并未假托居普良直接陈述过这一点。

 

最后,我们来看一下,奥古斯丁认为居普良支持这一教导,即上帝能改变不情愿的人类意志,这一论点的根据是以居普良对于“地上”的形象比喻为依托,他认为“地上”可被认为是吁求“你的旨意行出”中的非信徒。上帝的旨意以及上帝的恩典与慈悲,是居普良的主要考虑问题,而居普良的《论主祷文》则充满了有关于此的内容。然而作品中却全然没有“人类意志”的概念,这真令人震惊。[50]居普良基本上未曾使用过这些术语来表达他对恩典的理解。

 

在这个范围内,这篇研究所揭示的是令人惊讶的讽刺。纵观教义历史,奥古斯丁常常呈现出拿着五块石头的大卫的风采。他像是一位战士,单枪匹马地用投石弹弓一击,就能阻挡恩典的仇敌;在他的明确的教导之前,只有保罗教导过这一话题。可是,正如同本篇论文所展示的,奥古斯丁拒绝承认他是这一观点之承前启后者,这一点值得我们严肃正视。奥古斯丁的恩典观中有许多独特的角度,居普良都曾经清楚地表达过:对于“人类的顺服”,所有的赞美都应归于上帝;恩典先于美德;圣徒持续与罪争战;甚至坚忍的美德也是恩典的恩赐。假设对奥古斯丁在伯拉纠派之争中引用居普良的《论主祷文》存疑,那么也不应该是有关恩典的部分,因为奥古斯丁神学最为知名的部分就是有关恩典的教义。可能存疑的是有关意志的角色,因为较少有人注意到他这部分的相关教导。就此而言,奥古斯丁思想可能比传统所假设的,更接近,同时也更不接近,居普良的思想。

 

(译者:顾静琴、历怀青)

 

基督教文化学刊JSCC

本辑学刊出版于2016年秋季

 

参考文献:

 

[1] Saint Augustine, Letters, 215.2. 除非另有说明,本文所引用的奥古斯丁著作均出自英译本。本文曾于浙江大学201312月举办的“浙江奥古斯丁研究工作坊”宣读,并获得反馈意见,在此致谢。本论文的增订版已在《奥古斯丁研究》(2014)中发表,详见Han-luen Kantzer Komline, Grace, Free Will, and the Lords Prayer: Cyprians Importance for the Augustinian Doctrine of Grace, Augustinian Studies 45, no. 2(2014): 247279

 

[2] Saint Augustine, De Gratia et Libero Arbitrio, 13.26.

 

[3] Ibid.“此间,你可以看出他如何论及那些从他言说中而出的人的自由意志,并且向他们揭示他们必须在祷告中祈求那些他们被要求在律法中施行的事务。假设人类意志在缺失上帝帮助时不足以遵循诫命,那他们如此做必然没有目的。”

 

[4] Saint Augustine, Letters, 215.3.

 

[5] Saint Augustine, Letters, 217.6.

 

[6] 两个例子中都是用了“勤勉地”(diligenter)一词。

 

[7] 在另一处奥古斯丁有类似的观点:“实际上居普良已经以上帝的恩典反驳伯拉纠派,他说主祷文就是最好的证明”。参阅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20-421

 

[8] 毫无疑问,居普良是包括安波修罗在内的所有教父当中,被奥古斯丁提到得最频繁的一位。参见Jonathan P. Yates, Augustines Appropriation of Cyprian the Martyr-bishop Against the Pelagians, in More than a Memory: The Discourse of Martyrdom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a Christian Identity in the History of Christianity, ed. Johan Leemans (Leuven: Peeters, 2005), 122

 

[9] 首先,居普良“拥有殉道者的荣耀冠冕”。其次,居普良“为人所熟知,并不仅仅是非洲和西方教会,对于东方教会来说亦如是,他的名字常常有赞美随着,而他的作品也传播广泛。”第三,甚至异教领袖伯拉纠本人“也尊重居普良并想要效仿他”。因为居普良殉道者的身份,奥古斯丁在伯拉纠派之争中运用他的见证所具有的意义。参见Jonathan P. Yates, Augustines Appropriation of Cyprian the Martyr-bishop against the Pelagians, 119-135

 

[10] 罗兰·特斯克(Roland Teske)注释奥古斯丁在《驳朱利安》(Against Julian)中写到君士坦丁堡的约翰(John of Constantinople)认可原罪的定义,“尽管他到现在为止所能提供的证据很少”,而奥古斯丁用以证明亚当的罪性之传承这个概念来自欧坦的雷特休斯(Reticius of Autun)、奥林匹阿斯(Olympius)和圣希拉流而(Hilary of Poitiers)所依据的文本,仅模糊地点到为止。同样地,大巴西流(Basil the Great)“最多只是暗示了传承罪性的教义”,而特斯克认为奥古斯丁却将之算作是大巴西流的思想。参见Roland J. Teske, SJ, Introduction, in The Works of Saint Augustine: A Translation for the 21st Century, I/24, Answer to the pelagians, II, ed. John E. Rotelle (Hyde Park, NY: New City Press, 1998), 223-225

 

[11]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9.25. 引自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26

 

[12]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9.26: totum deo tribuit quod recte uiuimus. 这与伯拉纠的三个错误教导是如何联系起来的,奥古斯丁早前在第四卷中明确指出:居普良拒绝这样一种观点“恩典仅仅帮助那些行了美德之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恩典就不再是恩典”(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2.2)

 

[13] Saint Augustine, De dono perseverantiae, 6.12.

 

[14] 奥古斯丁认为居普良和安波罗修都曾教导恩典先于美德。参见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12.33:“他们坚持上帝的恩典凌驾于自由选择之上并先于所有美德,这恩典白白地赐予人从神来的帮助。”

 

[15] 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16. In Tertullian, Cyprian and Origen on the Lord’s Prayer, trans. Alistair Stewart-Sykes (Crestwood, NY: St. Vladimir’s Seminary Press, 2004), 76-77.

 

[16] 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17. Stewart-Sykes, 76-77.

 

[17] Saint Augustine, De dono perseverantiae, 3.6.

 

[18]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10.27.引自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12

 

[19]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10.27.引自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22

 

[20] Saint Augustine, De dono perseverantiae, 5.8:“然而,这点值得我们稍微观察一下,居普良的舌头就如同一柄打不败的真理之剑,即使很久以后产生的异端也会被杀戮尽净。因为伯拉纠派居然敢说义人在今生可以完全无罪,而且在这样的人之中早就存在一个没有斑点、皱纹等瑕疵的教会,也就是基督唯一的配偶,就好像是这位配偶未曾遍地照着他所教导的祈求‘赦免我们的罪如同我们赦免人的罪’一般。”

 

[21] Contra Iulianum 2.3.6. 引用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16

 

[22] Contra Iulianum 2.3.6:奥古斯丁怒斥“看看这杰出的夫子是如何教导受洗的人们的。还有基督徒不知道主祷文是受洗之人的祷文吗?”

 

[23] 在《坚忍的恩赐》中,奥古斯丁写到居普良的坚忍属于“圣徒的美德”,他们自己就是“上帝的恩赐”,是由“上帝的恩典而来”。(Saint Augustine,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2.4.)

 

[24] Saint Augustine,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2.4. 转引自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12。在《回应伯拉纠派的两封信》中,奥古斯丁引用了相同的文本。

 

[25] Saint Augustine,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2.4:“所以,这位夫子知道我们祈求上帝保守在圣洁中,就是当我们在说愿尊你的名为圣(太6:9)之时,我们能持守在圣洁中。除了祈求俾使我们不会停止拥有这个恩赐以外,祈求我们已经得到的还会有什么别的义意?”

 

[26] Saint Augustine,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21.55.

 

[27] Saint Augustine, De correptione et gratia, 6.10.

 

[28] 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18, Stewart-Sykes, 78.

 

[29] Saint Augustine, De correptione et gratia, 4.10.

 

[30]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9.26.

 

[31]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6.12中,奥古斯丁所讨论的是伯拉纠派如何赞美自由选择而以至恩典受到妥协。

 

[32] 虽然并不一定是指居普良的《论主祷文》,但是奥古斯丁在《坚忍的恩赐》中指出他对居普良与安波罗修如何在重视恩典与道德劝勉之间找到平衡点感到印象深刻。

 

[33]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9.26.

 

[34] Contra Iulianum 2.3.6. 引自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16。这是居普良文本中出现的唯一有关人类意志的内容。

 

[35] Contra Iulianum 2.3.6:“就像他在他有关《主祷文》的书信中对此做过的解释,对于反对你教导人相信自己的能力,他是保持着多么高的警惕啊!他教导我们说我们需要向上帝祈祷,而不是相信自己的能力,不是人的力量而是神圣恩典才有可能创造灵与肉的和谐。”

 

[36] Contra Iulianum opus imperfectum 6.6.

 

[37] 在奥古斯丁的时代,《拉丁通俗译本》问世之前最广为流传使用的《圣经》版本是从希腊文《七十士译本(LXX)》翻译而成拉丁文的、被通称为Uetus Latina 的一些古老拉丁版本。在这些版本中,《箴言》8:35有这样一句话。——译注

 

[38] Cyprian, On the Lords Prayer 17, trans. Stewart-Sykes:“基督安慰我们,我们应该祷告和代祷,为所有人的救恩而代祷,如此行在天上的上帝旨意就行在我们之间,通过我们的信仰,以至于我们都会到天上,而上帝的旨意也会行在地上,行在那些不信的人之中,以至于那些从出生就属世界的开始属天。”

 

[39]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9.26.

 

[40] Saint Augustine, Letters, 217.6.

 

[41]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教会就不是为了因上帝怜悯而赐下的恩惠之事在祷告,反而是为了完成人类意志派给的任务在祷告。”Ibid., 217.2.

 

[42]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9.26.

 

[43] Saint Augustine,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2.4.

 

[44]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9.25.

 

[45] Saint Augustine,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6.12.

 

[46] Cyprian, On the Lord’s Prayer 33, trans. Stewart-Sykes.

 

[47] Cyprian, On the Lord’s Prayer 32-33.

 

[48] Saint Augustine, Contra duas epistulas Pelagianorum, 4.10.27.引自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22.

 

[49] Saint Augustine, The Gift of Perseverance, 24,引自Cyprian, De dominica oratione 12

 

[50] 居普良在《论主祷文》中仅有一处提到人类意志,他写道因为灵与肉的争战,我们不做我们想做的事。他此处的语言反映了保罗在加拉太书5:17中的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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