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利维
在最近丽贝卡·科斯塔所著《即将崩溃的文明:我们的绝境和出路》一书中,科斯塔提出了一个问题:很多辉煌的古代文明——例如古玛雅文明、古高棉文明,为何在某个时候,在短短一代人的时间里彻底崩溃,从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例如,在公元前2600年~公元900年之间,玛雅文明高度发达,玛雅帝国版图辽阔,帝国的总人口最终超过1500万。可就是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在大约一千多年以前——即公元750年~850年间的某个时候,玛雅人突然消失了,这个文明突然之间崩溃了。
科斯塔在书中给出了某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回答。她认为,玛雅人在最后崩溃时所面临问题的严重程度和错综复杂性——气候变化、国内动荡、粮食严重短缺、病毒迅速蔓延、人口激增,这些问题超过了他们获取事实、分析事实、创新、计划和行动的能力,他们的问题已经变得太过复杂了。
换言之,一个社会再也“想”不出办法来解决其面临的问题,这一现象叫作认知门槛。一旦社会遭遇了这个认知门槛,人们就开始将尚未解决的问题留给下一代,直到一个或几个这样的问题最终将文明推到尽头。
同时,作为某种替代知识和理解的补救措施,古代玛雅人在遭遇复杂的社会问题之后,他们逐渐以信仰代替知识——开始以仪式性的献祭去应付那些帝国陷入的僵局。
在书中,科斯塔说:那些仪式性的谋杀成了应付玛雅社会所面临的任何威胁的片面解决办法,我们现在有不可争辩的——在那些最幽深的地下隧道和洞穴里发掘出来的证据,证明那些献祭、致残的酷刑以及谋杀在四处蔓延,连年轻女人和无辜的婴儿都未能幸免。
当然,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古高棉文明的崩溃历史上。
这些历史性的样本,使得我们不由把注意力转移到犹太人和犹太教之上,在公元前63年彻底陷于罗马人强权统治至公元135年巴尔·克赫巴起义失败,犹太文明也同样遭遇着灭顶之灾,当时犹太人生活的空间基础——犹太人的第二圣殿已被彻底摧毁从而荡然无存。
所有局面,都和古玛雅人和古高棉人在某一时期遭遇的困境,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不过,历史的进展我们早已知道了,犹太教的精神内核被保存了下来,犹太文明并未在此后被摧毁,反而依然繁盛。这是为什么呢?
值得注意的是,在遭遇面顶之灾的时候,犹太人并未像古玛雅人和古高棉人一样,用献祭替代知识和理解。相反,他们把重点放在了寻找献祭的替代品上。那么,犹太人找到了哪些替代呢?
其一,善举(gemillot chassadim)。伟大的拉比约哈南·本·扎开(Rabban Yochanan ben Zakkai)认为善举本身即可替代祭品用于赎罪,他甚至说:“我渴望看到更多善举而非献祭。”
其二,学习。
在各处,人必奉我的名烧香,献洁净的供物。
(玛拉基书1:11)
先贤注释说,这里指的是那些学者在各处学习献祭的律法。这也意味着,对妥拉的学习,以及一种普遍的教育制度,取代了圣殿和祭司制度。
其三,祈祷。
当归向耶和华,用言语祷告他说:“求你除净罪孽,悦纳善行;这样,我们就把嘴唇的祭代替牛犊献上。我们不向亚述求救,不骑埃及的马,也不再对我们手所造的说:‘你是我们的神。’因为孤儿在你耶和华那里得蒙怜悯。”
(何西阿书14:2-3)
这意味着,言语可以替代献祭。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面对灾难时的考量,必定让那些犹太先贤思考犹太人和犹太教的命运,应该走向何方——因为在此之前,犹太人与众不同有赖于犹太教,而犹太教又以他们的圣殿为核心,当作为献祭和各种仪式发生的空间所在地彻底被摧毁后,犹太教何以得到存护,犹太人又该如何审视自己?
如今看来,那些先贤的答案是那么响彻四野:在各地建立犹太会堂,让失去家园的人们汇集在一起,朗读妥拉并且对律法进行深入的学习和宣讲,让百姓明白律法并且去灵活的实践,所有这些都可以替代原有为圣殿为核心的献祭。
这也是拉比约哈南·本·扎开的伟大之处,在圣殿摧毁之际,他躺在棺材里装成死人离开耶路撒冷,去到罗马军营,规劝那些拥有强权和武器的罗马人,在毁灭圣城的时候留下犹太教精神实体的负载者——那些有学问的学者们,依靠学者,各地的学院可以陆续建立,接替圣殿的功能,保留并发展犹太教。
这种闪光的观点,使妥拉免于在民族灾难中蒙遭湮灭,犹太教得以存护,犹太人和他们的文明亦得以幸存,甚至变得愈加繁盛。
拉比约纳谭•杂克斯博士(1948年--) 是一位国际信仰领袖, 哲学家, 作家。在1991-2013他是英国最高拉比,2005年得到了下级勋位爵士,在2009年被加入英国上议院。同时,他在英国和其他国家从事跨越宗教的交流。关于犹太信仰在当代世界的重要性,他也撰写了三十多本畅销书籍。
转自锡安号角
http://mp.weixin.qq.com/s/33IFl4GoRVwZp6VQ3XSjL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