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可
主持人:我们今天的主讲是基督教与政治学研究中心的执行主任,也是政治学的博士。从70年代开始就教授政治学与宗教课程,所以他对这两个领域都是非常熟悉的。今天我们有幸请到尼可博士来为我们讲解政治学和宗教关系方面的内容。
主讲:我今天和荣幸能与大家一起探讨这个话题。我今天的题目是《美国宗教的重构与其对美国政治的深层影响》,主要阐述美国选举与其宗教的深层关系。2004年,小布什大选的成功引起媒体的轩然大波,有很多媒体在言辞上对其讽刺与挖苦,这种情况主要反映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纽约时报》上的一位专栏作家评论到“小布什把美国分裂出这么多的派系,这都是由恐惧,不宽容与无知等因素引起的,一位总统竟然在美国造成了如此大的声讨,例如发起对伊斯兰的圣战,其实就是激动民众去伊拉克打仗。”;二是另一位评论家说到“我们在中东看到了基要的教派之间的战争,我们的总统选举无异与此,其间的关联性不可小觑”。
随后的很多回应都产生了许多误导性的评价,在其后的民意调查表明,20%的选民表示道德价值是决定其投票的主要因素,这样的意向也超过了许多其他议题,例如伊拉克战争,经济问题等。很多专家认为,这两个因素远远不如宗教选民的力量大,宗教选民包括拥有各种称呼的基督教的保守主义,福音派等不同派别。正因为不同的宗教群体都声称自己在此次选举中有不同程度的贡献,反而使得评论家认为宗教并没有起到显著的作用。
最初的媒体上引发的喧闹停止后,一些民主党人士潜在地认为宗教在其选举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希拉里和克林顿认为民主党更应该关注美国选民的宗教敏感性,虽然不采取“反对堕胎”这样的明显举动,但至少不应该支持堕胎。一本叫为《积极者》的杂志主编声称自己委身于福音派,同时也是民主党人士,他认为共和党不正当的利用了宗教。最近,前总统卡特也认为民主党没有表明与宗教进行很好的关联,而共和党小布什的成功正是得益于宗教。他也希望民主党能够认识到这点,并在不久的将来做出恰当的反应。
一个简单的事实就是这样,2004年的总统选举,宗教确实发挥了作用,但并不是像传统体制认为的那样具有威胁性,而是更具有宗教虔诚性的深度。选举后,一些专家和学者没有把结果放在历史的维度上,来解释宗教在选举上的作用。我们知道,04年这样的结果,使大家对宗教和党派之间的关联有了新的认识。在1988年,总统选举的觉醒中,共和党控制了白宫,但是没有控制国会。1992年,共和党这两方面都没有控制到。而2004年,它得到了双赢。这样的成就怎么来解释呢?
关于宗教和选举的关联性,有两种理论能够帮助我们来思考。一个理论强调经济利益和条件的巨大作用,在克林顿选举中,我们看到了它的作用,因为当时的经济糟糕透顶。另一个认为是由于不同的文化群体,而不是经济方面的因素决定了美国选举中的联盟,其认为是群体构成和美国的文化底蕴是至关重要的元素,更有说服力。
我更关注文化的解释因素,在文化解释方面也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是认为族群宗教的忠诚性塑造了公众投票的行为,于是,我们也可以了解到不同族群之间,或者相同族群中的不同派系之间的差异,宗教群体内部共同享有对世界的相同的价值观可以使其与其他群体区分。历史上,这些不同的价值都是在这样一个编织很密切的共同体中的互动过程里造就的,地方性的教会是这个共同体的中心和聚焦点。比如,挪威的路德派移居美国的时候,他们的文化价值更倾向于共和党,而爱尔兰的天主教徒移居美国的时候,却与民主党更接近。由此可见,族群信仰更亲近于哪个党派会对投票结果产生很大的影响,他们的文化传统和信仰紧密连在一起。我们可以说,有着深度文化差异的群体与美国党派的区分也是紧密相连。
最近几年,对于宗教信仰的理论已经不能把握美国宗教生活的实质,相反的,具有一些建构性的理论认为更大的宗教传统因为其神学上,文化上和社会上的冲突而被分化。以至于美国的宗教形成两大教派,一是保守正统的教派,二是自由进步的教派,它们都趋于极端化。过去几十年,这两端的征战主要是在圣经的解释,妇女在教会中的角色,堕胎及同性恋等一系列方面。如果你很快的浏览世俗新闻的报道的话,此类争论都是发生在两种教派之间,无论是新教还是天主教都可以发现传统和现代的不同。于是,建构性的观点便认为其差异在于本身神学内容。在过去的半个世纪,历史的变迁改变了美国宗派之间遗留的景观和格局,越来越多的宗教精英跨越了宗派的阻碍,进行了之间的交流和合作。很多情况下,这种非宗派的新教主义和联合性的大教会的出现,吸引了更多的成员,并且辅助性的机构也跨越界限,打破了历史上的僵局,促进了交流。所以,宗教重构的理论和模型有助于我们分析宗教在选举中的作用。另外,宗教信仰远比归属问题重要,不同的信仰理解与社会道德等对抗性问题很容易产生冲突,也就是保守派和现代派在对待政治问题上是对立的。所以,宗教重构是与世俗有严格界限的。
我从1992年开始,就与我的同事进行了全国性的公民在选举中的调查,试图分析宗教与选举行为的关系。在每次选举中,我们都对4000选民进行问卷调查,一方面的问题是关于宗教历史,归属和认同的,另一方面便是关于政治议题的偏好和行为。我把宗教重构分为三大类别,一是传统派,二是现代派,还有介于这二者之间的中间派,这都有很规范的衡量准则和方法。今晚,我欲分享这样一种宗教的划分与重构在过去的许多年中发生了增长,减退或保持原样,这也使宗教差异在选举中不断的表现出来,更重要的是2004年比1992年愈加明显。宗教的重构更加唤醒了这种两极区别,并持续的引起大家的注意。同样,族群信仰问题也在这个研究之中得到一定程度的探索。我的研究是时政性的,大家也可以发现不同的宗教团体对共和党的投票情况,而且1992年和2004年的情况反应出持续或变革。有一部分群体在两次选举中的行为是一样的,比如说福音派和摩门教投票给共和党,而世俗的群体黑人和拉丁裔天主教徒投票于民主党。主流的新教和白人的天主教徒摇摆在这二者之间。所以,不管是犹太人还是拉丁裔等不同族群的人在投票上都会有不同的反应,例如,福音派都投票于共和党,非洲裔和拉丁裔的新教徒,白人的新教徒多数投于民主党。从1992年和2004年的情况来看,这些教派和其它类似摩门派等虽先投票于民主党,但在04年都投票于共和党。在这样一个文化议题上,不管是传统的还是现代的,宗教的还是世俗的,在投票上都有很大的分水岭。在2004年的选举中,宗教上这种传统与现代的分歧比1992年更加明显,如此而来,宗教重构比族群信仰更具解释力。在宗教维度上,有传统和现代之分,于是在选举的事情上,也有相应的派别,这是文化信念之争。在进行党员登记和确认的时候,其实发现两党是势均力敌的,只是后来选举中又有新转变。从投票的分布可以看出不同宗教团体的规模,也发现了从1992年开始,主流的宗教团体开始下降,白人的天主教也在下降,拉丁裔和黑人裔在上升,以及一些没有归属的宗教群体也在上升。尽管福音派在数量上少于白人的天主教徒,但在选举的动员工作上要优于其他宗教团体。以上我们提到的宗教团体占共和党的投票中的50%多,而1992年的时候只占40%左右。
最后,民主党的选举联盟是由非洲裔的新教徒,拉丁裔的天主教徒和犹太教徒等组成。他们这种很混合的联盟在动员过程中是很难统一投票的。通常情况下,世俗的群体一般会打出“教会和国家分离”,“选择的权利”,“同性恋的权利”等竞选口号,这会吓走很多传统派的教徒,难怪希拉里和克林顿会呼吁民主党要加强道德价值观的宣传。那么,如何争取占五分之一的的中间派的票数是未来选举的关键。民主党未来的策略其实本来是不关注宗教话题的,但是它现在不得不面对回应这种美国宗教根基,因为这是决定它选举成功与否的关键。
(本文由赵照根据尼克教授的录音整理,转载自:问道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