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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教教育
发布时间: 2015/11/12日    【字体:
作者:周燮藩
内容提示:犹太教是一个推崇学习、注重教育的宗教。宗教教育在犹太教中显然起着延续和巩固传统文化的特殊作用。《圣经》中多次出现对人民和儿童进行教育的诫命。在《塔木德》完成(约公元500年)至犹太人获得解放(19世纪初)之前,犹太教存在一个综合的教育体系。乌沙、太巴列等地的学院是编纂《密西拿》及《巴勒斯坦塔木德》的中心。公元4世纪后,犹太教教育在巴比伦拉比学院达到顶峰。西班牙的拉比学院继承了巴比伦的传统,在12、13世纪取得辉煌的成就。至16、17世纪,东欧涌现一大批这样的学院,使得犹太教高等教育的组织和普及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但随后部分是因宗教复兴,部分是因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宗教教育重新受到重视。在以色列国,实行普通教育和宗教教育并立的二元国立教育制度,在大力发展世俗教育的同时,充分发展和完善宗教教育。
关键词:  圣经 塔木德拉比 宗教教育 世俗教育  
 
  
   犹太教经历数千年的沧桑巨变,虽然屡遭劫难,流散各地,于颠沛流离之中仍能薪火相传,不绝于世,并显示其顽强的生命力。究其原因,众说纷纭,但无法否认其文化传统,尤其是经典文献,如《圣经》、《塔木德》所起的精神纽带作用。有人说:“如果《圣经》是犹太教的奠基石,那么《塔木德》则是矗立在这基石之上,支撑犹太人整个精神和智慧大厦的中心支柱。从许多方面来说,《塔木德》是犹太文化最重要的著作,是犹太民族生活的和创造力的源泉。”1经典文献要成为民族生活和创造力的源泉,还需依赖于教育。在犹太教中,宗教权威称拉比,意为师傅。早期用阿拉米语称坦拿,就是教师。后期称阿摩拉,即完成《塔木德》的几代教师。经典文献《托拉》,意为训悔,《塔木德》意为教导,《米德拉西》意为讲解,而《密西拿》也意为对律法的“重复学习”。《革马拉》在阿拉米语中也是“学习”。由此粗略看来,犹太教是一个推崇学习、注重教育的宗教。宗教教育在犹太教中显然起着延续和巩固传统文化的特殊作用。
 
   犹太教的宗教教育可以追溯之《圣经》时期。《圣经》中多次出现对人民和儿童进行教育的诫命。在每日晨祷和暮祷中诵读的“舍玛”第一段中,经文就命令说,你“也要殷勤教训你的儿女”(《申命记》6:7)。由于没有学校,父亲承担教师的职责。《圣经》中四次提到,父亲有责任将从埃及出来的事、上帝吩咐的法度、律法和典章告诉他的儿子(《出埃及记》10:2;13:8、14;《申命记》6:20-21)。这反映原始的教育状况,不论是宗教礼仪还是生活技能,都需要父子传授。《圣经》还提到利未人有责任教育人民,“他们要将你的典章教训雅各,将你的律法教训以色列“(《申命记》33:10),但没有提及具体的教育方式。不过,对于学习律法的重要性,《圣经》有清晰的表达。《约书亚记》开头就说,”这律法书不可离开你的口,总要昼夜思想,好使你谨守遵行这书上的所写的一切话”(1:8)。《箴言》中说,父母要“教养孩童,使他走当行的道,就是到老他也不偏离”(22:6)。而孩童则“要听你父亲的训诲,不可离弃你母亲的法则”(1:8)。还说:“不忍用杖打儿子的,是恨恶他。疼爱儿子的,随时管教”(13:24)。从总体看,这一时期的教育是宗教的组成部分之一,主要通过口头和非正式的方式传授。
 
   在“巴比伦之囚”时期,犹太人接触先进的异族文化,在国破家亡的惨痛中追忆和反省历史,同时整理和修订上帝的律法诫命。与此相应,在祭司之外,一个文士阶层开始形成。文士是经典的抄写员,律法的解释者和传统的捍卫者。至波斯统治时期,他们与祭司共同领导重建圣殿和复兴犹太教的工作。以斯拉规定每周一和周四公共诵读经典的制度,使文士的地位有所提高,诵读必然伴随着讲解和传授。至公元前4世纪,犹太人放弃希伯来语改说阿拉米语,学习语言和翻译经文成为教育的重要内容。圣殿被毁后,各地出现会堂逐渐成为人们学习和礼拜的中心,精通律法的文士自然取得会堂的领导权,被尊称为拉比(师傅)。会堂也成为他们传授律法的场所。公元前3世纪,一些会堂开始招收儿童,办班讲学。这时的律法也把青少年教育看成是保持民族传统的重要环节,要求父母亲尽可能早地开始对孩子的宗教教育,甚至要求孩子刚学会说话,就教他背诵“摩西将律法传给我们作为雅各会众的产业”(《申命记》33:4)。为了学习律法,首先要识字。许多孩子幼时就随父亲学习识字,诵读经文。公元前1世纪,在会堂之外出现一些学校,主要向儿童传授读书识字的基本技能。大一些的孩子则进专门学校,系统学习犹太教经典。公元前75年,耶路撒冷犹太教公会族长(Nabi)西姆昂·本·舍塔赫(Sim‘on ben Shetah)颁布法令。规定犹太社区必须资助公共教育,16或17岁的青年都要接受正式教育,教师由耶路撒冷任命。一个世纪后,第二圣殿最后一任大祭司,耶霍舒阿·本·加姆拉(Yehoshu‘a ben Gamla’,公元69年卒)重申前述法令,规定每一个犹太社团都必须设立学校,6岁至10岁的儿童必须入学,在老师监督下学习,并规定在各地任命教师的制度。这一法令标志犹太教初级教育体制的建立。在此之前,儿童可在父亲的耳提面命下学习,但是失去父亲的儿童却无人教育。现在律法规定每个社团都必须出资聘请教师,以保障所有的儿童都能受教育。这一传统以后一直为犹太人所继承,并逐步为世界其他民族所接受,成为现代义务教育体制的先声。《塔木德》说:“愿拉比耶霍舒阿·本·加姆拉因此善行而被怀念,如果不是他,托拉就会在以色列被遗忘。”《塔木德》对班级规模的具体规定是:一名教师至多带25名学生。如果学生数在25至40名之间,则必需聘一名助手协助教学。如果学生数超过50人,则需聘请两名教师进行教学。儿童6至10岁在小学学习,10岁后进入律法学校。15岁之前应留在学校学习,15岁后如父母有能力支付教育费用,还可留校深造。
 
   当时教学的目的就是学习律法,教材是犹太教经典。在《阿伯特》中,拉比耶胡达·本·提玛有一段指导意见:5岁开始学习《圣经》,10岁诵读《密西拿》,13岁接受诫命,15岁研读《塔木德》。通用的教学方法是背诵,先熟记后理解,有所谓读101遍比读100遍好的说法。教师在学生熟记后逐段讲解,有时也采用讨论的方法,巩固所学的知识。鞭挞和体罚是允许的,认为是获取知识和增长才智的有效方法。
 
   公元70年,耶路撒冷被罗马军队攻破前夕,著名学者约哈南·本·扎卡伊设法逃出城外,请求罗马将领允许他在耶布奈小镇教授学生,讲解传统的犹太教知识。就是这个罗马军团不屑一顾的乡村学校,却成为保存、传播犹太教思想,培养、教育犹太教拉比,收集、整理犹太教典籍的拉比学校——犹太教复兴的起点。此后,拉比成为犹太教宗教权威,学校和会堂是社会生活的中心。正如有人指出的,“会堂是一种学习的场所,是一座犹太教的学校,为犹太儿童和成人提供教育;或者可以这样说,如果会堂不能作为正规的学校,那么可以说是学校的前身和支柱。”2而在当时,各地“为了根据犹太教律法裁决诉讼案件,每座城镇仍保存自己的法庭,而由大拉比学院作为仲裁机构。犹太教会堂和学校成了当地的生活中心,并且比任何时候都名符其实。教育系统得到发展,并且达到欧洲在19世纪才得以实现的完美程度。”3
 
   在《塔木德》完成(约公元500年)至犹太人获得解放(19世纪初)之前,犹太教存在一个综合的教育体系。初级教育最典型的模式是,一名教师带一批学生,整日学习宗教课程,这样的学校统称“赫达尔”(Heder,字义为房间),因为常常在教师家的一个房间内办学。其前身是附设在会堂的学堂(beit Sefer)。阿什肯纳齐和塞法尔迪社团的初级教育都采用这一模式。虽然随着学业增长,学生可以从这个教师处毕业,去另一个教师处继续学习,但这种学校还称不上现代意义上的学校。许多社团还开设称为律法学校(Talmud Torah)的教育机构,是向青少年传授犹太教律法知识的初等学校。设各种班级,课程限于宗教内容,有时也教授数学、历史一类的世俗课程,但目的是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宗教课程内容。多数学生在这些学校中学习几年后,要进入社会谋生,很少有人能一学十几年。还有一种学习场所称学经堂(bet Midrash),通常附属于会堂,由当地社团提供经费,青年人可整天在那里学习和评注律法文献,依赖劳动谋生的人则可在业余时间去那里学习。由于犹太教把学习律法看成头等大事,因此学经堂被认为比会堂还要神圣。犹太教律法甚至允许为建造和购置学经堂而出售会堂,足见学经堂对犹太人的重要性。在中世纪的犹太教社区,学经堂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学习场所。
 
   创建于耶布奈的拉比学院是犹太教的高等教育机构。确认正典、制定礼拜制度、编纂口传律法等工作都是在耶布奈开始的。巴尔·科赫巴起义失败后,犹太教重心转往加利利地区。乌沙、太巴列等地的学院是编纂《密西拿》及《巴勒斯坦塔木德》的中心。公元4世纪后,犹太教教育在巴比伦拉比学院达到顶峰。苏拉和蓬贝迪塔的拉比学院成为指导犹太人生活的宗教权威。6世纪完成的《巴比伦塔木德》,无论是文献的完整性还是内容的连续性,均超过《巴勒斯坦塔木德》,反映巴比伦拉比学院的教学和学术已达到很高水平。6世纪以后,巴比伦拉比学院的院长称“加昂”,起犹太教精神领袖的作用,要回答流散各地犹太教社团面临的新问题,于是产生了大量旨在对这类问题予以答复的《律法答问》。西班牙的拉比学院继承了巴比伦的传统,在12、13世纪取得辉煌的成就。1492年,西班牙犹太人被驱逐,一部分进入东欧。许多拉比在各地城镇建立自己的学院,其首要任务不是培养拉比,而是专门教授《塔木德》,为培养一批熟悉传统、有学识教养、决心按犹太教律法生活,献身犹太教的人。他们的特征就是每天都拿出一些时间研读律法文献。至16、17世纪,东欧涌现一大批这样的学院,使得犹太教高等教育的组织和普及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一位同时代的人说:“显而易见,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明,那就是:在全世界所有的以色列人定居点里,没有哪个地方能比得上波兰这片土地,那儿的《托拉》经卷最全,同时也最多。每一个犹太教公会都设有《塔木德》研究院;研究院的院长享有丰厚的薪金,所以他们才能够全身心地投入研究院的工作,并把研究当作自己唯一的职业;一年到头,他除了从书房去祈祷室外,从不离开自己的房间;他日以继夜地伏案工作,专注于《塔木德》的研究。每一犹太教公会都有一些年轻的学者,并让他们每周都抽出一定的时间跟院长一起进行研究,而每个年轻学者又至少带两个书童一起学习;这样他们就有机会用口述的方式讲解《革马拉》(Gemara)以及拉什和那些《托萨福》编纂者的评注,很快就学会了讲授的方法。那些年轻人或以救济基金作为自己生活的来源,或从慈善机构得到经济上的支持。一个由50户人家组成的犹太公会,可以资助至少30位年轻学者以及他的两位书童的饮食。……在整个波兰王国,几乎没有一个犹太家庭不学习《托拉》,要么户主本人就是学者,要么他的儿子和女婿常年地投身于学习,最起码户主也要赞助一位青年学生,有时甚至在一个家庭中同时出现如上的情况……”4
 
   尽管当时犹太教的教育以宗教为主,但对宗教以外的某些学科还是非常重视。《塔木德》本身表明,传授口传律法的贤哲对于当时的各种学科均有所涉及。例如,决定犹太教节日的天文学就是一门颇受重视的学科。《塔木德》曾规定,有能力的人应该学习天文。除了天文学,还有其他一些世俗学科包含在犹太教教育体系之内。12、13世纪的西班牙犹太教教育,曾对外部世界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许多学校都开设诸如逻辑、语言、几何、算术、音乐、医学等非宗教课程。只是后来由于对犹太教社团的迫害加剧,犹太教教育才逐步减少世俗内容,甚至一度出现完全废止开设宗教以外课程的局面。如在东欧的律法学院,至18、19世纪开始正式的年级划分,学生通常从十几岁的青年中招收,可以从低往高地升级,进行有系统的学习,有的可能学习终身。但学校开设的课程主要与《塔木德》和口传律法有关,《圣经》及其他宗教学科以学生自学为主,而学习世俗课程的人往往会遭到谴责,或面临被学校开除的危险。
 
   随着犹太人进入现代社会和大学教育的普及,犹太教各级学校在西方各国几乎全部被普通学校所取代。犹太儿童纷纷进入当地的公共普通学校,对传统的宗教学校失去了兴趣。犹太教教育再次涉足世俗科学,逐渐开设如语言、数学及其他科学课程。西欧的犹太教学校首先把宗教课程和世俗课程结合起来,随后东欧的犹太教学校群起仿效。但随后部分是因宗教复兴,部分是因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宗教教育重新受到重视。各地会堂设立和组织的律法学校和“希伯来语学校”辅导班重新出现,授课时间大多在星期日和公共学校放学后的午后。每周上课时间从2小时至12小时不等。这一最早于20世纪上半叶在西欧国家出现的教育形式,后被绝大多数犹太教社团接受。最近几十年,各种自称律法学校和耶希瓦的宗教日读学校在流散地出现,与旧的教学模式同时存在的还有《塔木德》教学大纲和公共教育初中级大纲结合的教育机构。在以色列国,实行普通教育和宗教教育并立的二元国立教育制度,在大力发展世俗教育的同时,充分发展和完善宗教教育。一方面,国家创办宗教学校并从资金和管理予以保证;另一方面对宗教政党和派别的私立宗教学校给与财政支持。宗教教育在以色列得到迅速发展,出现繁荣景象。有人认为,今日在以色列,世俗教育的教师已失去建国时代所特有的光荣感,“但在宗教教育里,教书在社会地位的天平上,丝毫没有失去价值和荣誉的分量。”5
 
  
    现代社会和文化思潮对宗教教育的冲击是多方面的,不仅是办学的方法、内容和目的,还有作为基础的教育哲学。由此而引起的最重要的变化,是犹太教教育对女子的态度。在20世纪以前,犹太教教育基本上是为男子服务的。犹太教女子从古代起就不是受教育的主体,她们所受的教育与男子不同,主要是讲解有关伦理道德和《圣经》的知识,以及与她们有关的律法规定,有关律法的课程从不对女子开设。1917年这一状况开始改变,美国正统派犹太教学校系统开始为女生开设《塔木德》课程。后来,几乎所有的宗教学校都为男女开设同样的课程,废止在教育上男女有别的传统。美国的正统派为抵御世俗化的影响,加强青少年的传统意识,开设一批全日制宗教学校,鼓励人们学习、研究犹太教文献。学校在主要讲授宗教课程外,也开设一些世俗课程。后来,保守派和改革派也建立类似的教育系统。正统派的这类学校在二次大战后仅100所,但至80年代就增加至600多所。与此同时,犹太教的现代高等学院,如改革派的希伯来协和学院、保守派的犹太神学院、正统派的叶希瓦大学,带动律法学院和经学院的数量有大量增加,而且出现研究生院,涉及的专业有:犹太教教育、犹太社区服务、宗教音乐、圣经考古、古代近东语言和文献。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这些学校不仅为犹太教社团提供所需要的拉比和会堂领导,也涌现一批有学识素养的干部核心。最近出现的一个现象是,许多律法学院的毕业生在结婚后进入科来尔(Kolel)学习。由于学校提供生活经费,甚至雇用其妻为他服务,他能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和研究。这部分人对犹太教的未来有何影响尚需观察。顺便提及的是,二次大战结束以来,研究犹太教的系、所在世界各地的大学中有明显增加,估计有数千名学生,有犹太人也有非犹太人,在学习种种犹太教研究的分支学科,这对未来的犹太教教育也会产生影响。
 
 
载于《犹太教研究》第一期,转自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2003-12-12。
 http://www.cjs.sdu.edu.cn/cn/news/bencandy.php?fid=16&id=1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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