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宗教研究》(京)2014年第20144期 第159-170页
标题注释:
本文系2012年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非洲宗教的传统形态与现代变迁研究”(批准号:12BZJ043)和浙江省社科规划重点项目“非洲宗教史”(项目号:11JDFZ01Z)的阶段性成果。
在20世纪初期的非洲,基督徒和穆斯林都还属于少数,大多数非洲人信仰传统宗教。但过去的一个世纪,非洲的宗教信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基督徒还是穆斯林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根据皮尤研究中心①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穆斯林原多居北非,但近年来,从中部撒哈拉沙漠到南端的好望角,穆斯林的增长已高达20倍。1900年非洲约有1100万穆斯林,但2010年已达2.425亿之多。明显地,伊斯兰教在当代非洲社会正得以快速传播,并呈现出由北向南扩展的态势。
一、伊斯兰教在当代非洲社会的快速传播及新途径
如果将整个非洲大陆按地域分为五大部分:北非、东非、西非、中部非洲和南部非洲来看,伊斯兰教在非洲的传播显现出较大的地域差异。7世纪,伊斯兰教最初由中东传到埃及,随后以埃及为基地逐渐向北非西部推进,并沿尼罗河南下扩张,最终于12世纪实现了整个北非地区的伊斯兰化。伊斯兰教传入西非始于10世纪的阿拉伯商人,但当时规模较小。11世纪柏柏尔人对加纳王国的进攻加速了伊斯兰教在西非的迅速发展,并于18—19世纪获得了更广泛的传播。19世纪,伊斯兰教随着西方殖民传播到东非、中非的内陆国家,从而进入非洲内地。而南部非洲由于撒哈拉大沙漠的阻隔,成为伊斯兰教发展最晚最慢的地区。因此,伊斯兰教在非洲的传播与渗透的大致方向与欧洲列强的殖民入侵方向正好相反,不是由西向东,而是由东北向西南倾斜渐次展开。这与信奉伊斯兰教的黑人穆斯林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密度由北向南递减的分布格局亦相吻合。②
当代伊斯兰教在非洲的传播及人口分布依然大致遵循着原有的地域分布模式:以北非和东北非为核心地,西非、东非次之,中部非洲和南部非洲则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居后,这从非洲各地区穆斯林在人口总数中所占的比例可以看出。但2010年以后,形势有所改变,中部非洲和南部非洲的穆斯林人口比例有较大提升,分别为37.79%和6.93%;北非91.34%,在原有的基础上略有增加;东非和西非则分别下降到27.56%和50.8%。③就国别分布而言,更新近的数据显示,穆斯林人口比例在90%以上的国家和地区达15个,分别为:阿尔及利亚(99.7%)、科摩罗斯(98%)、吉布提(96%)、马约特(97.85%)、埃及(95%)、冈比亚(90%)、利比亚(99%)、马里(90%)、毛里塔尼亚(100%)、摩洛哥(99%)、尼日尔(95%)、塞内加尔(94%)、索马里(100%)、苏丹(97%)、突尼斯(99%)。北非6国穆斯林人口比例均为95%以上,其中4个国家在99%以上。人口总数达2亿132万,④占整个非洲穆斯林人口总数的34.6%。⑤
以上数据表明,伊斯兰教在北非的传播已基本达到极限,而南部非洲由于人口数量的快速增长,穆斯林绝对人口数量也日益增加,且存在巨大的传播空间。⑥皮尤研究中心2011年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接下来的20年,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穆斯林人口数量预计以60%的增幅上涨,将从2010年的2.425亿发展到2030年的3.859亿。但是因为非穆斯林人口的增长比例也非常迅速,因此穆斯林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并不能得到很大的提高。⑦
关于非洲穆斯林的人口数量,众说纷呈,没有确切的定论。2008年出版的《新非洲百科全书》根据各方数据统计,认为非洲穆斯林人口已经超过3亿,约占全世界穆斯林人口总数的1/4,占非洲总人口的1/3,这就意味着每3个非洲人中,就有1个是穆斯林。⑧纽约理工大学教授豪塞·克塔尼(Houssain Kettani)在其公布的2010世界穆斯林人口报告中称,非洲穆斯林人口比例为43.3%,人口总数约为4.47亿,占世界穆斯林人口总数的27%,从而成为继亚洲后世界穆斯林传播的第二大洲。⑨世界宗教人口网站对全世界各宗教信徒人口数量的调查则显示,至2014年非洲人口总数已达10.971亿,其中穆斯林人口为5.8189亿,占非洲总人口比例的53.05%,同时,占全世界穆斯林人口总数20.8亿中的27.98%。⑩
随着全球化趋势的加深,以及新媒体和新技术的广泛运用,伊斯兰教在非洲的传播方式有了新的变化。传统伊斯兰教在非洲的传播途径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武力征服,借助战争的方式征服和控制非洲部落及社会,并最终迫使当地人改皈伊斯兰教。这种方式在伊斯兰教传入非洲之初尤其常见,即使在20世纪初,通过圣战促使伊斯兰教传播的现象在非洲依然可见。另一种是和平渗透。主要依靠长期以来阿拉伯商人在贸易过程中带来的宗教影响,以及来自中东和随后产生的宗教职业者的游说。阿拉伯商人带来的实际利益诱使当时的统治者主动接受伊斯兰教,由此在一些地区实现自上而下的改皈。当代非洲伊斯兰教的传播有了新的传播主体和传播途径,新移民、留学生、网络新媒体,以及其他新媒介在其中都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首先,移居海外或在外留学的穆斯林成为伊斯兰新思潮在非洲的主要传播者。在世界各国人口流动日益频繁的今天,移居海外或在外求学的穆斯林成为伊斯兰新思潮的主要传播渠道和当代非洲伊斯兰复兴的重要力量,他们是非洲伊斯兰教与当代世界伊斯兰社会联系日趋加强的生力军。(11)伊斯兰主义在当代中东和西方国家非常盛行。而非洲的海外留学生目前依然主要集中在包括埃及、沙特阿拉伯在内的中东国家及一些西方国家。每年,数千撒哈拉以南非洲穆斯林青年学生奔赴中东接受教育。(12)这些国家的大学也就成为他们学习和接触伊斯兰新思潮的基地。他们建立伊斯兰社会组织联合会、穆斯林学生协会等组织,关注和讨论伊斯兰教在世界各地的行动与发展,并为非洲伊斯兰教的发展谋求新的路径。(13)这些深受伊斯兰主义影响的穆斯林留学归国后大多成为所在国的社会精英,他们积极宣传,促进了伊斯兰激进思潮在非洲社会的传播与影响。当前,世界各地,尤其是中东地区的各种穆斯林思潮与运动、与伊斯兰有关的热点问题都会在非洲伊斯兰社会引起回应。(14)
其次,网络新媒体的发展促进了伊斯兰教在非洲社会的传播和发展。微博、视频、网络论坛、电视论坛等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在当代伊斯兰教的传播中被充分利用,受到广大穆斯林尤其是年轻受众的热烈欢迎。互联网、卫星电视的使用为年轻穆斯林提供了一种多对多的交流平台,是他们自我展现、互助分享、广泛联系的网络空间,也为当代非洲伊斯兰教参与社会,弘扬伊斯兰信仰、教法和文化提供了更加广阔的空间和更为灵活的手段。(15)新媒体的广泛使用提高了伊斯兰教在非洲的影响力和受众面,使伊斯兰教更好地贴近普通信众,成功地吸引了更多年轻人的关注。
此外,国际性会议的举办,大量相关报刊、杂志和书籍在非洲的出版,以及穆斯林妇女积极参与传教工作,(16)这一切都为伊斯兰教在当代非洲社会的传播与复兴开辟了新的途径。
二、伊斯兰教在当代非洲社会快速传播的原因
在伊斯兰教传入之前,非洲的传统宗教已经有了悠久的历史和根深蒂固的影响,即使是同为外来宗教的基督宗教,也早已进入非洲。伊斯兰教之所以能够后来居上,在当代非洲得以快速传播,主要原因如下:
第一,与传统宗教文化在思想和价值观念方面的相容是伊斯兰教在当代非洲快速传播的坚实基础。
就伊斯兰教形成的社会历史背景而言,当时阿拉伯半岛正处在社会经济大变动时期,原始公社解体,阶级社会开始产生。具体到宗教信仰,当时的阿拉伯人宗教信仰极不统一,原始宗教盛行,人们崇拜各种自然物体,各部落都有自己的部落神,偶像崇拜极为普遍。伊斯兰教义中保留的那个时代的诸多痕迹与特征,与当代非洲社会至今依然流行的传统宗教文化非常相通,并能与后者很好地加以融合。大多数改皈伊斯兰教的非洲居民亦往往把信奉一神安拉与其传统宗教信仰中的神灵结合起来,只是把安拉奉为最高神。伊斯兰教不但在内容上与许多非洲国家的社会制度相适应,而且在《古兰经》中,很多伦理道德、社会规范及价值观念与非洲部落文化和部族社会相适应。相对传教士带来的基督教,伊斯兰教更能迁就非洲传统的社会和宗教习惯制度,如魔法、巫术、一夫多妻和村社制度。因此在非洲,做一个穆斯林并不需要同传统根本决裂。(17)正如非洲近代思想的集大成者、利比里亚学者E.W.布莱登(E.W.Blyden)指出“伊斯兰教虽然是一种外来宗教,但它并未取代或动摇非洲社会的传统信仰和习俗。”(18)
在价值观方面,非洲人有很强的集体意识。他们认为,人只有生活在集体中,生活才更有意义,正如一个古老的祖鲁谚语所言“如果没有其他人,人就不能称其为人”。“传统的非洲社会是集体的,和西方的相比,个人的需要和成就与多数人的相比是第二位的”。(19)因此,非洲黑人文化是建立在集体主义和集体经验基础上的“我们”的文化。(20)在属于他们的大集体中,所有的成员互相帮助、互相照顾,分享一切,这与伊斯兰教义强调的集体与团结观念是相通的。正因为两种文化存在诸多的互通之处,加上伊斯兰教对非洲文化与社会的包容,非洲人按照自己不同的文化和习俗对伊斯兰教加以理解吸收,从而形成了各种风格的非洲伊斯兰教。在约翰·阿勒米拉哈·阿祖玛(John Alembillah Azumah)看来,现实生活中被本土化了的非洲伊斯兰教已经不再是严格的一神教,各种学派、传统和声音在许多非洲国家争夺主导地位的较量非常普遍。(21)伊斯兰教能在当代非洲快速传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伊斯兰教在非洲成功地实现了本土化发展,完成了与非洲传统宗教的顺利融合。“伊斯兰教在非洲得以迅速而广泛传播是由诸多因素的交互作用促成的,但其中最关键和起决定作用的因素是伊斯兰教与非洲传统宗教的相互融合,并且这种融合在更长的时期内是以和平方式,通过双向适应实现的。”(22)
第二,为非洲民众提供的现实的政治、经济利益,以及由此赢取的众多信众是伊斯兰教在当代非洲快速传播的重要保障。
伊斯兰教为非洲社会精英进入社会政治领导阶层提供了更多的方便与可能。(23)殖民时代,伊斯兰教和穆斯林集团在很多非洲国家的政治生活中基本处于“边缘化”地位。非洲国家普遍独立后,殖民主义的失势在使基督教失去政治依托的同时,客观上也强化了伊斯兰教的竞争地位。(24)
20世纪80年代,随着世界范围内穆斯林经济实力的逐步壮大,非洲穆斯林再也不甘心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继续处于边缘状态,开始就国家的政治发展纷纷提出自己的主张和诉求,并在非洲众多国家中取得了显著成就。2012年6月,埃及穆斯林兄弟会下属的自由与正义党前任主席穆罕默德·穆尔西当选为埃及总统,这标志着埃及穆斯林兄弟会成立83年来首次赢得国家最高权力选举。此外,“从政治层面看,伊斯兰教对非洲社会精英阶层和普通民众都有一定的吸引力。对前者来说,与伊斯兰世界建立联系,非洲国家除可以得到阿拉伯国家的经济援助外,还可在反对西方国家干涉非洲国家内政时得到中东国家的支持……对非洲普通民众来说,伊斯兰政治文化也提供了关于治理国家的一些原则和做法,他们据此可以评判国家领导人的所作所为”(25)
经济方面,伊斯兰国际组织及非政府团体在非洲拥有大量用于教育、医疗卫生和难民救援等方面的资金和项目,这些实际的好处对吸引非洲普通民众选择伊斯兰教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伊斯兰教在非洲很多地区开设诊所,若是在非穆斯林地区,会要求病人先改皈伊斯兰教才给予诊病。比如,在中非的布隆迪有提供产科护理的伊斯兰医院,但要求孕妇先答应将来培育孩子成为穆斯林,还要给婴儿改一个伊斯兰的名字。在教育方面,很多伊斯兰宗教学校提供免费的教育,甚至免费的校服、书本和膳食,而入学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求孩子及父母改皈伊斯兰教,经常参加伊斯兰祈祷聚会。伊斯兰教也从事难民救援工作,特别是在贫穷的非洲地区。在埃塞俄比亚、坦桑尼亚、布隆迪和马拉维等国,有伊斯兰救援组织要求受援者必须先改皈伊斯兰教,然后才派发食物。(26)虽然在自由、开放地区的人民来看,这是强迫入教,趁人之危,但对非洲贫穷地区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生存的途径。
此外,伊斯兰组织提供的小型贷款或小型经济支援是其宣教的另一有效手段。伊斯兰组织向家庭或企业提供低息贷款或小型经济援助,但唯有穆斯林才有资格受惠,所以很多人为了借贷而改皈伊斯兰教。主办单位会向社区广泛宣传入教的好处,例如,可以获得更多的穆斯林供应商和穆斯林顾客,还能获得穆斯林商业顾问和伊斯兰支持。类似情况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十分普遍。此外,“伊斯兰教所主张的无息贷款对急需资金的非洲国家很有吸引力,而成为一个穆斯林国家无疑更有助于获得此类资助。对非洲国家而言,本国的穆斯林越多,他们得到富裕的中东阿拉伯国家发展援助的可能性就越大。(27)
第三,与伊斯兰世界及国际伊斯兰组织的密切合作是伊斯兰教在当代非洲快速传播的坚强后盾。
与殖民时期西方国家限制非洲与阿拉伯国家交往不同,当代非洲国家与阿拉伯世界进行了长期友好的交往与合作。随着全球化时代的到来,为了协调彼此间的政治、经济及社会利益,一方面,阿拉伯国家接纳非洲国家加入各种国际性伊斯兰组织;另一方面,通过向非洲提供大量援助来不断推广伊斯兰文化。2005年12月,伊斯兰会议组织(28)首脑会议制定了10年行动计划,其中帮助非洲成员国减贫、教育和妇女儿童问题是重要的内容。(29)2011年,伊斯兰会议组织向索马里提供3.5亿美元的援助,以帮助“非洲之角”饥荒问题。(30)此外,国际资金在维持非洲伊斯兰教运作中也发挥着重要作用。非洲经济落后,来自宗教信徒的奉献很少,国际伊斯兰组织的经济支持非常重要。这些资金主要投放在教育及与国际伊斯兰组织的联系方面。国际资金支持下的伊斯兰教育对巩固伊斯兰信仰至关重要,不但能有效地防止信徒流失,还推动了非洲本土伊斯兰组织的扩大,加强了各地伊斯兰组织间的联系。(31)
除了以上三点,伊斯兰教之所以能在当代非洲如此快速传播,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其所具有的传统根基:伊斯兰信教家庭往往世代相传,对于穆斯林家庭的孩子来说,他们生而为穆斯林,不必像基督教那样要经历对信仰的自我摸索、决志、栽培,然后经过洗礼才能加入教会。而且穆斯林遵从“生养众多”的教导,因此人口增长很快。正是上述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非洲伊斯兰教日益壮大。
三、伊斯兰教对当代非洲社会的影响
伊斯兰教的快速传播对当代非洲的政治局势、社会经济及民生发展产生了深刻而复杂的影响:
第一,从政治层面来看,伊斯兰教在当代非洲政治中的积极参与,有助于非洲政治民主化和现代化进程;但另一方面,伊斯兰极端恐怖势力的日益活跃又对非洲统一民族国家的建构与整合造成威胁。
非洲国家独立之初的20年间,在一些穆斯林居民占人口绝对或多数的国家和地区,伊斯兰教仍保持着持续的影响力。一些有影响的穆斯林上层人物凭借宗教习惯和传统权威,与世俗的国家政权建立合作,一方面为世俗政权提供“宗教服务”,另一方面也通过政权领袖和新生的政府表达伊斯兰教的政治诉求和宗教观念。加纳和塞内加尔在这一时期表现明显。加纳著名的苏菲长老易卜拉欣·尼亚斯(同时是提加尼教团的长老)作为调解员,顺利撮合了提加尼教团(32)与加纳首任总统恩克鲁玛的合作。(33)在塞内加尔,最有影响力的穆里德教团在首任总统桑格尔世俗政权的紧要关头中亦起到了重要作用,帮助后者成功化解过很多国内危机。(34)
伊斯兰教在非洲的政治影响力除了上述表现方式外,还以政党的形式走上政治舞台。埃及的自由与正义党、突尼斯的伊斯兰复兴运动党、阿尔及利亚的伊斯兰拯救阵线、摩洛哥的正义与发展党,这些伊斯兰性质的政党在阿拉伯国家具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和号召力。尽管有些政党还未成为所在国的执政党或政治主流,但是它们作为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将伊斯兰教义注入了国家意识形态,并且从未放弃其对政治的向往与追求。(35)尽管非洲穆斯林的社会政治地位并没有与其强势的发展态势同步,但日益强大的伊斯兰势力在政治上的积极参与,从主体和内容上扩大了非洲政治的内涵与外延,有利于当代非洲政治民主化与现代化进程。
另一方面,伊斯兰教在当代非洲的复兴也带来了极端势力的迅猛发展,从而引发了宗教内部及宗教间系列的冲突与暴力恐怖事件。20世纪70年代末,以伊朗“伊斯兰革命”为标志的当代伊斯兰主义作为一种重要的政治意识形态在世界范围内迅速崛起。介于非洲国家穆斯林与阿拉伯国家的历史文化渊源及地理优势,伊斯兰主义不但在西亚北非迅速发展,并程度不同地影响到整个非洲大陆的众多国家。(36)在西非、中非和北非的许多国家都出现了伊斯兰主义的组织和活动。伊斯兰主义与世俗政权相对抗,致使社会动荡不安。
“9·11”事件以后,基地组织在美国的大力打击下放眼全球,寻找新的生存空间。贫穷、动荡的非洲成为其生存发展的首选。近年来,北非的恐怖组织开始向西非等地转移,非洲极端势力锐增,目前影响力最大的极端组织主要有尼日利亚的“博科圣地”、索马里的“青年党”(37)及阿尔及利亚的“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基地”组织及其北非分支等极端势力在非洲大肆扩展势力,给当地社会治理和经济发展构成了极大威胁。(38)非洲的贫穷落后、政局动荡和战乱不断,与近年来伊斯兰极端势力的扩张不无关系,恐怖势力的滋长将严重影响未来非洲国家的政治安全和走向,不利于非洲现代统一民族国家的建构。(39)
第二,伊斯兰教的复兴对非洲经济而言同样是一把双刃剑,在促进发展的同时阻碍因素也应运而生。
伊斯兰教的复兴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非洲经济的发展,这主要与以下因素相关:
首先,伊斯兰教义鼓励穆斯林追求两世的吉庆,号召人们积极投身于社会生产活动,鼓励人们经商获取合法利益。因此非洲穆斯林自古就有经商的传统,他们利用非洲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以牛羊的养殖、屠宰、加工、贩卖为主要经营项目,到城市从事相关的商业活动。他们恪守伊斯兰教诚实守信、公平买卖的商业原则,靠着吃苦耐劳的品格和灵活的头脑从无到有,由小到大,逐渐成为非洲社会的富裕户。(40)今日非洲,大量穆斯林的经济活动依然为非洲社会发展作出重要贡献。
其次,世界伊斯兰经济的总体利好和国际穆斯林机构的实力壮大为非洲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援助、投资等多渠道的外部推力与机遇。
一方面,为了更全面、深入地传播伊斯兰文化,协调彼此间的利益,阿拉伯国家向非洲国家提供了大量的经济援助。“伊斯兰开发银行”、“阿拉伯经济及社会发展资金”、“阿拉伯援助非洲特别基金”、“对非技术援助阿拉伯基金”、“非洲经济发展阿拉伯合作银行”等基金或银行为非洲国家的发展计划提供全部或部分的财政支援及技术协助。(41)伊斯兰发展银行是当代伊斯兰国家按禁止利息的教法建立的国际金融信贷机构,主要向伊斯兰国家和非伊斯兰国家的穆斯林团体提供无息贷款,援助其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是“伊斯兰会议组织”的专门金融机构,不少非洲国家从中获得过援助与无息贷款。2012-2014年,伊斯兰发展银行在两年内向尼日利亚提供总额为6.7亿美元的无息贷款用于促进尼日利亚基础设施建设。(42)
另一方面,随着近年来中国、日本和印度等国在非投资力度的加大,伊斯兰世界对非投资兴趣日增。沙特阿拉伯是非洲中南部最大的投资者,拥有非洲大量农田。据肯尼亚《民族日报》2009年8月报道,包括伊斯兰开发银行在内的一批沙特阿拉伯投资机构投资10亿美元在马里、塞内加尔、苏丹、乌干达等非洲国家租用70万公顷土地种植水稻。(43)2005年,科威特MTC集团也开出33.6亿美元的巨额支票,收购非洲第一大移动运营商Celtel。截至2008年第一季度,Celtel已在15个非洲国家开展移动通讯业务,用户数接近3000万。同时,伊斯兰世界最大的私营企业扶持机构——伊斯兰私营企业发展公司也于2005年开始将触角从中东、东南亚地区伸向非洲,在塞内加尔等伊斯兰会议组织非洲成员国投资具有良好发展前景的经济项目。
在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伊斯兰极端势力对非洲经济发展的阻碍和破坏作用也日益凸显。以尼日利亚“博科圣地”为例,自2009年以来,“博科圣地”不断将袭击目标宽泛化和平民化,从而给尼国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和严重的财产损失。2011年,“博科圣地”对联合国驻尼机构大楼实施自杀式爆炸袭击。(44)为此,尼日利亚政府不得不拨款32亿奈拉(2011万美元)用于联合国大楼重建。(45)而打击恐怖主义的迫切需求又加大了尼日利亚的军费预算和支出,给国家背上了沉重的经济负担。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2013年发布的报告显示,自2009年以来,为打击以“博科圣地”为代表的各类恐怖势力,尼政府军费开支节节攀升。2012年,尼军费支出23.27亿美元,在非洲排名第6。(46)2009-2012年,尼各年军费预算分别为2330亿奈拉、2540亿奈拉、3480亿奈拉和3723亿奈拉,4年内增长60%。(47)军费的剧增挤压了教育、医疗等其他公共开支在总预算中的份额。此外,恐怖活动还损害了尼日利亚在国际社会中的形象,破坏了国家投资环境,令国内外投资者对尼经济发展的信心大为下降。(48)
在伊斯兰极端恐怖势力不断壮大的背景下,非洲部分国家既要进行经济改革,同时又不得不抽出更多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对付日益猖獗的恐怖活动,委实焦头烂额,疲于奔命。这些国家或许能在短期内维持社会稳定,但是由于基础非常脆弱,往往也很难经受住地区局势长期动荡的考验。(49)而那些局面相对稳定的国家,除了得益于相对繁荣的经济外,更多的是建立在对本国伊斯兰主义运动的严格控制和对邻国外溢影响的严密防范上。
第三,伊斯兰教的快速传播在非洲教育文化与医疗卫生等民生改善过程中发挥了积极作用。
行善是伊斯兰教主要的教义教规。《古兰经》曾五次提到“安拉喜欢行善的人”,而且在《古兰经》中,安拉不是以“穆斯林”称呼伊斯兰信徒,而是称其为“归信而且行善的人”或是“归信安拉而且行善的人”。因此,伊斯兰教提倡的乐善好施、扶贫济困、服务社会的优良传统千百年来已经成为穆斯林生活方式的重要组成部分,代代相传延续至今,并且伊斯兰教提倡助人不分民族和种族。20世纪90年代以来,伊斯兰教及其非政府组织在非洲多国空前活跃,积极实施各种人道主义援助,帮助非洲解决在发展过程中所遭遇的教育文化、医疗卫生、贫困失业等民生问题。(50)
当代非洲伊斯兰教继续沿袭几个世纪以来兴办教育这一宣教方式,以扩大阿拉伯世界和伊斯兰教在非洲的影响。在基础教育的扩大与进步方面,伊斯兰教作出了重要贡献。2000年至2008年间,非洲小学在校生数量从8700万增加到了1亿2900万,增幅为48%,而学龄前、中学和高等教育入学率同期增长了60%。(51)
更具创新意义的是,“其办学逐步从以往的初等和中等教育向高等教育发展,即通过创办伊斯兰大学,提供现代化的教学设备,派遣教员,教授阿拉伯语等方式和手段来培养新一代穆斯林精英。”(52)乌干达伊斯兰大学(IUIU)是1988年由伊斯兰国家会议组织承办建成的非洲高等教育机构,是一所教学和学术水平都很高的大学,20多年来,向非洲和世界各地输送了数以千计的合格毕业生,向非洲各国学术领域和伊斯兰教育界提供了世界级水平的高级学者,被誉为非洲伊斯兰之光灯塔。(53)高等教育方面,阿拉伯国家已经向非洲提供了数以万计的助学金及留学生名额。早在1975年,仅利比亚的班加西大学和的黎波里大学就提供了800个助学金名额。而1977年在开罗学习的非洲大学生达10000人之众。此外,苏丹的喀土穆(Khartoum)伊斯兰大学、塞内加尔达喀尔(Dakar)的伊斯兰研究中心、毛里塔尼亚布提利米特(Boutilimit)的伊斯兰高等学术机构,以及尼日利亚的卡诺(Karo)伊斯兰教育中心都是非洲有名的伊斯兰学术机构,为非洲培养了大量人才。
尽管伊斯兰教育体系中的很多方面受到了穆斯林和非穆斯林的批评,但是它提供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学习和生活途径。而且在过去所取得的成功,以及对未来非洲社会的贡献方面,伊斯兰教育体系也得到了很高的赞赏和评价。
在医疗卫生方面,由于伊斯兰禁令对穆斯林行为产生的调节作用,在穆斯林占大多数的国家中,艾滋病感染率相对较低。(54)一个人的宗教观念可以对其身份认同和价值观念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并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他的意识、情感与行为。穆斯林反对婚前性行为和婚外性行为,这样在降低随意性性行为发生的同时也控制了艾滋病的传播和发展。塞内加尔96%的人口是穆斯林,他们在政治、社会和家庭中都有强大的影响力。(55)塞内加尔的艾滋病感染率20多年来一直保持在1.4%—1.8%之间,是非洲比率最低的国家之一,这除了归功于政府措施得当,还受益于当地伊斯兰教的参与。
此外,穆斯林及其宗教非政府组织积极开办各类医院,为非洲百姓医疗和卫生条件的改善作出了重要贡献。非洲很多偏远地区艾滋病、疟疾、昏睡病等流行疾病肆虐,但是却没有相应的医疗设施与服务,因此人们寿命很短,儿童夭折率很高。近年来,在这些政府忽视的偏远地区越来越多地出现了伊斯兰医疗诊所,这些诊所提供周全的服务。在乍得,伊斯兰教非政府组织在恩贾梅纳(N'Djamena)、阿贝歇(Abeche)、萨尔(Sarh)等地设有很多诊所,这些诊所组织流动诊车,配备医生和护士,为全国各地提供灵活的移动性医疗服务。(56)
2009年10月,皮尤研究中心在对232个国家和地区进行人口统计和对1500多份人口普查报告进行分析后得出:全世界200多个国家的穆斯林人口总数已经超过15.7亿,占世界68亿人口总量的23%。(57)世界宗教人口网站最新调查资料则显示,至2013年,全世界穆斯林人口总数已达20.4亿,预计2014年将达20.8亿。(58)尽管各个调查机构的数据可能会因为种种影响因素而存在差异,但勿容置疑的是,伊斯兰教正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并得以迅速发展。当代非洲伊斯兰教基于其得天独厚的传统优势,立足政治和经济各方面援助的支撑,借助与伊斯兰世界的紧密联系,再凭借新媒体的现代传播手段在非洲迅猛发展,使非洲日益成为伊斯兰教发展的重镇。作为非洲社会重要的文化形态和政治经济力量,今日伊斯兰教正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对非洲社会及各阶层人们产生深刻而多元的影响。尽管未来非洲伊斯兰教的发展将更加复杂,面临的内部分化和外部竞争会愈发激烈,但伊斯兰各种势力几乎都能在非洲找到生存的土壤。不管是基于非洲国家乃至世界的安全局势,还是着眼未来中非关系的发展,对非洲伊斯兰教的关注和研究都显得尤为重要。
①皮尤研究中心(The Pew Research Center)是美国的一间独立性民调机构,该中心对那些影响美国乃至世界的问题、态度和潮流提供信息资料。皮尤全球民调项目包含的“皮尤宗教信仰与公共生活论坛”对全世界各大宗教都有最新的调查研究和统计数据。此处引用的数据和结论来自皮尤中心在19个非洲国家以超过60种语言和发言,访问了25000人后所形成的报告。详情请参照网页www.pewforum.org.
②莫里斯·坎托:《黑非洲的权与法》,法文版,法国法学及司法判例出版社,1987年,第102页。引自张宏明:《多维视野中的非洲政治发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
③以上数据是根据Houssain Kettani,"2010 World Muslim Population"(in Proceeding of the 8[th] Hawaii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Arts and Humanities,Honolulu,Hawaii,January 2010)中列出的2010非洲各地区及国家穆斯林人口数量和所占比例统计而来。2010年前中部非洲为15%,南部非洲1—2%,北非89%,东非29%,西非54%,http://www.30—days.net/muslims/statistics/about-africa/.
④其中阿尔及利亚3819万,埃及8047万,利比亚644万,摩洛哥3226万,苏丹3317万,突尼斯1079万。
⑤"Africa Muslim Population in 2014":http://www.muslimpopulation.com/africa/.2010年统计出来穆斯林人口比例在90%以上的14个非洲国家和地区:科摩罗(99%)、马约特(97%)、吉布提(99%)、索马里(99.99%)、尼日尔(98.55%)、冈比亚(90%)、马里(90%)、塞内加尔(93.8%)、阿尔及利亚(99%)、埃及(94.12%)、利比亚(99.97%)、毛里塔尼亚(99.99%)、摩洛哥(99.07%)、突尼斯(99%)。分别见Houssain Kettani,"2010 World Muslim Population"中的Table 3.1.2010 Estimate of the Muslim population in Southern Africa religion; Table 3.2.2010 Estimate of the Muslim population in Eastern Africa religion; Table 3.3.2010 Estimate of the Muslim population in Middle Africa religion; Table 3.4.2010 Estimate of the Muslim population in Western Africa religion; Table 3.5.2010 Estimate of the Muslim population in Northern Africa religion.
⑥穆斯林在南部非洲各国家总人口中的比例及人数分别如下:赞比亚15%(213万),安哥拉2.5%(54万),津巴布韦10%(130万),马拉维36%(587万),博茨瓦纳3%(6万),纳米比亚3%(7万),南非3%(159万),斯威士兰10%(12万),莱索托5%(11万),这9国穆斯林人口总数为1179万,仅占整个非洲穆斯林总人数的2.026%。以上数据及统计根据网站http://www.muslimpopulation.com/africa/2014数据而来。
⑦"The Future of the Global Muslim Population:Projections for 2010-2030",http://www.pewforum.org/2011/01/27/the-future-of-the-global-muslim-population/#sub-saharan-africa.
⑧John Middleton ed,New Encyclopedia of Africa,Vol.3.The Gale Group,2008,p.40.
⑨Houssain Kettani,"2010 World Muslim Population",in Proceeding of the 8[th] Hawaii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Arts and Humanities,Honolulu,Hawaii,January 2010.
⑩依据"Africa Muslim Population in 2014",http://www.muslimpopulation.com/africa/,及"Religious Population",http://www.religiouspopulation.com/共同统计而成。
(11)Islam and Muslim Politics in Africa,edited by Benjamin F.Soares and Rene Otayek,Palgrave Macmillan,2008,p.256.
(12)Charlotte A.Quinn and Frederick Quinn,Pride,Faith,and Fear:Islam in Sub-Saharan Africa,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3,p.6.转自李文刚:《非洲伊斯兰教的现状与发展趋势》,《西亚非洲》,2010年第5期。
(13)Angel Rabasa,Radical Islam in East Africa,RAND Cooperation,2009,p.32.
(14)See Angel Rabasa,Radical Islam in East Africa,RAND Cooperation,2009; Islam,Politics,Anthropology,Edited by Filippo Osella and Benjamin Soares,Wiley-Blackwell,2010.
(15)Ousman Murzik Kobo,Unveiling Modernity in Twentieth-Century West African Islamic Reform,Brill,2012,pp.238—260.
(16)Sean Hanretta,Islam and Social Change in French West Africa,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pp.191—195.
(17)K.阿萨雷·奥波库:《殖民地时期非洲的宗教》,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编写的《非洲通史》第7卷,A·阿杜·博亨主编,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1年,第424页。
(18)Hollis Lynch,Edward Wilot Blyden(1832-1912):Pan-Negro Patriot,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7,p.68.
(19)[美]耶鲁·瑞奇蒙德、菲莉斯·耶斯特林:《解读非洲人》,桑雷译,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04年,第5—6页。
(20)周海金、刘鸿武:《论文化的互通性与差异性对中非关系的影响》,《浙江社会科学》,2011年第6期。
(21)See John Alembillah Azumah.The Legacy of Arab-Islam in Africa:A Quest for Inter-Religious Dialogue,London:One world Publications,2001.
(22)张宏明:《多维视野中的非洲政治发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第262页。
(23)Islam and Muslim Politics in Africa,edited by Benjamin F.Soares and Rene Otayek,Palgrave Macmillan,2008,p.12.
(24)柴玲玲、周海金:《论西方殖民主义对非洲伊斯兰教的影响》,《世界宗教文化》,2013年第3期。另可参见张宏民:《多维视野中的非洲政治发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李维建:《西部非洲伊斯兰教历史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年。
(25)李文刚:《非洲伊斯兰教的现状与发展趋势》,《西亚非洲》,2010年第5期。
(26)See Günther Schlee with Abdullahia A.Shongolo,Islam & Ethnicity in Northern Kenya & Southern Ethiopia,James Currey,2012; Sean Hanretta,Islam and Social Change in French West Africa,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
(27)李文刚:《非洲伊斯兰教的现状与发展趋势》,《西亚非洲》,2010年第5期。
(28)伊斯兰会议组织,是伊斯兰国家政府级的区域性政治组织,正式成立于1970年,截至2011年,共有57个成员国,其中非洲成员国23个。2011年6月,正式改名为伊斯兰合作组织。
(29)“伊斯兰世界着力加强经济合作”,http://news.sinacom.cn/w/2008—03—14/095413572914s.shtml.
(30)“伊斯兰会议组织宣布向索马里提供3.5亿美元援助”,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1—08/18/c121874557.htm.
(31)See Rabasa,Radical Islam in East Africa,RAND Cooperation,2009; Islam and Muslim Politics in Africa,edited by Benjamin F.Soares and Rene Otayek,Palgrave Macmillan,2008.
(32)提加尼教团是近代伊斯兰教苏菲派兄弟会组织。由马格里布著名苏菲主义学者艾布·阿拔斯·艾哈迈德·提加尼在摩洛哥非斯创立。该教团为近代伊斯兰教在非洲的进一步传播起了推动作用。现主要分布在摩洛哥、阿尔及利亚、毛里塔尼亚、塞内加尔、几内亚、马里、尼日利亚、苏丹等一些非洲国家。
(33)See Ousman Murzik Kobo,Unveiling Modernity in Twenieth-Century West African Islamic Reform,Leiden:Brill,2012.Sulemana Mumuni,Islamic Organizations in Accra:Their Structure,Role and Impact in Proselytization of Islam M.Phil.,University of Ghana,1994.
(34)See Sean Hanretta,Islam and Social Change in French West Africa,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
(35)参见李维建、王字洁:《伊斯兰教与近期埃及政治运动》,《中国民族报》,2011年3月8日。
(36)参见张宏明:《多维视野中的非洲政治发展》,第279页。
(37)关于“博科圣地”和“青年党”,可分别参见刘鸿武、杨广生的《尼日利亚“博科圣地”问题探析》和王涛、秦名连的《索马里青年党的发展及影响》,《西亚非洲》,2013年第4期。
(38)“长期贫困与宗教和族群冲突交织,为极端势力滋长提供了土壤”,《人民日报》,2012年4月16日,第21版。
(39)Wafula Okumu and Anneli Botha,"Domestic Terrorism in Africa:Defining,Addressing and Understanding Its Impact on Human Security",Institute for Security Studies,2007.
(40)See Anson P.Atterbury and F.F.Ellinwoood,Islam in Africa:Its Effects; Religious,Ethical and Social; Upon the People of the Country,G.P.Putnam's Sons,2011.
(41)See Stephen Ellis and Gerrie Ter Haar,Worlds of Power:Religious thought and Political Practice in Africa,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4.
(42)“伊斯兰发展银行拟向尼日利亚提供6.7亿无息贷款”,http://www.musilin.net.cn/2012/0326/123096.html.
(43)“沙特计划在非洲租地种水稻”,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09—08/04/content-11826016.htm。2011年英国《观察家》杂志调查估计,在过去几年内,非洲至少有5000万公顷土地(相当于英国国土面积的两倍)出租或出售给外国政府和投资者。沙特、卡塔尔、科威特和阿联酋等国被认为是这些土地的最大买家。http://news.eastday.com/w/20110913/u1a6100903.html.
(44)“联合国驻尼机构大楼爆炸策划者与‘基地’组织有联系”,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1—09/01/c_121944830.htm.
(45)“尼日利亚政府拟拨款32亿奈拉重建联合国大楼”,http://www.chinca.org/cms/html/main/co113/2012—09/07/20120907170216609327137_1.html.
(46)2012年非洲国家军费支出前5名:阿尔及利亚93亿美元,南非44亿美元,安哥拉41亿美元,摩洛哥34亿美元,利比亚29亿美元。
(47)“反恐支出增大,导致尼日利亚军费预算4年内增长60%”,http://china.huanqiu.con/News/mofcom/2013—08/4293412.html.
(48)“尼日利亚安全形势令投资者信心下降”,http://www.mofcom.gov.cn/aarticle/i/jyjl/k/201205/20120508146692.html.
(49)Jeffrey M.Bale,"Islamism and Totalitarianism," Totalitarian Movements and Political Religions,Vol.10,No.2,June 2009.
(50)Islam and Muslim Politics in Africa,Edited by Benjamin F.Soares and René Otayek,Palgrave Macmillan,2007,p.85.
(51)《教科文组织报告:非洲加大教育投资取得了显著成果但挑战依然存在》,http://www.un.org/chinese/News/story.asp?newsID=15485.
(52)张宏民:《多维视野中的非洲政治发展》,第264页。
(53)“非洲之光乌干达伊斯兰大学”,http://www.musilin.net.cn/2009/0701/21466.html.
(54)See Amy S.Patterson,The Church and AIDS in Africa:The Politics of Ambiguity,FirstForumPress,2011,pp.9—10.
(55)Sarah S.Gilbert,The Influence of Islam on Aids Prevention among Senegalese University students Aids Education and Prevention,2008,pp.399—407.
(56)Mayke Kaag,"Aid,Umma,and Politics:Transnational Islamic NGOs in Chad",from Islam and Muslim Politics in Africa,Edited by Benjamin F.Soares and René Otayek,Palgrave Macmillan,2007,p.91.
(57)"Mapping the Global Muslin Population",October 7,2009,http://www.pewforum.org/2009/10/07/mapping-theglobal-muslim-population/.
(58)"World Religious Population in 2014",http://www.religiouspopulation.com/World/.
(59)塞舌尔的穆斯林人数为900人。"Seychelles Population",www.historycentral.com.Retrieved 2 March 2013.